楼月盈被她的话刺的几乎要发抖,顾栩念的火气虽不是冲她来的,但这事也算因她而起——要不是她的授意和撑腰,区区两个家奴如何敢这样肆无忌惮。
顾栩念歪歪头又笑了,她年纪不大,这样却愈发显得稚气了,轻飘飘地保证道:“横竖两条狗命我也不稀罕,等着阎王爷来收吧。”
楼月盈定了定神,决定还是顺着台阶下了,否则她也不好收场。
她和顾栩念不一样,顾栩念可以不顾旁人的眼光万事随心,她却不行。
“人你可以带走,与此对应,你要在别院禁足一个月。”楼月盈狮子大开口。
她想的也很简单,只要顾栩念守诺不出门,还不是任她捏扁揉圆?
“三天。”顾栩念伸出三根手指,讨价还价。
这砍的也太多了,楼月盈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顾栩念道:“我才罚他们两个人,就要三天不出门,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些。”
楼月盈想说什么,顾栩念挑眉,突然加快了语速:“哦,那我还是把这两颗狗头砍了吧!”
“三天!”楼月盈忙道,“三天就三天!”
顾栩念手上分明没有刀,她却不得不信这不是危言耸听。
“那就多谢盈姐姐了。”顾栩念冲她一笑,牵着绳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别人家的恶犬,到了小魔王手里,怎么着也是得摇摇尾巴的。
别院的仆役见到顾栩念牵着两个人回来也吓了一跳,素馨把她拉到一边捏捏胳膊又捏捏腿,狐疑道:“怎么做到的,伤着没有啊?”
顾栩念得意洋洋:“我就算是别院里的主子——那也是主子,则钧可没说过王府里哪个奴才见了我还能横着走。”
要说能横着走的,把谦王府翻个遍也就她一个。
她想起了那两个被捆着的家奴,对自家仆役说:“喏,人我给绑回来了,你们随便处置,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留口气儿就行,我要跟盈姐姐交差的。”顾栩念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可惜别院里的大家伙儿平时都是连人都不会骂的老好人,更别说报仇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念王妃,要不……算了吧?”
毕竟是在谦王府里同进同出的,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好。
再说旁人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要是全都以牙还牙,那秩序岂不是乱套了吗?
“算了?我费这么大劲把人要过来的。”顾栩念嘴上不情愿,心里却记下了他们的善良。
仗着有人撑腰却不胡作非为,这觉悟同楼家家仆比起来可真是高了不知有多少。
“是啊,算了吧,”素馨也说,“给个教训就够了。”
鸢萝平素就是个没主意的,立刻顺着其他人的话点头,也小声说:“就放了他们吧。”
见众人都坚持,顾栩念挑了挑眉:“那就放咯。”
她抓这两个家仆本就是为自己人撑腰,现在放了还是杀了她都无所谓,不是她在意的人,就连死活都跟她没有关系。
正是因为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需要她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至于旁人,与她何干?
“我们都很凶的,你们受到了残酷的折磨,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顾栩念笑眯眯地走过去松绑,“对不对?”
两个家奴点头如捣蒜,顾栩念肯放过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底顾栩念哪句话是吓唬人的,哪句话是真的。
但他们毫不怀疑,顾栩念说得出就做得到。
“那你们等我一下,”顾栩念突然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谁敢跑我就把他扔到湖里喂王八!”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跑了,目的地好像是……后厨?
这小姑奶奶不会真去拿什么烂菜叶子了吧!素馨目光追着她,心说她怎么还记着这一出?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洋葱,看起来倒是还蛮新鲜的。
顾栩念伸直手臂分别把洋葱举到两个家奴面前,眼睛一闭,手上用力一捏——于是一头雾水的两个人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热泪盈眶。
顾栩念笑眯眯的:“很上道嘛,哭的再惨一点。”
最终两个家奴被她轰着,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出了别院。
“我就不送了,记得哭惨一点哦!”难为她还记得自己有三天门禁这回事,脚尖都没越过大门,挥着手喊。
回答她的是更加用力地擤鼻涕的声音,顾栩念关上门,和大伙一起笑了起来。
“好戏都演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了。”顾栩念转头就去轰人,大热天的闹这么一出,她也得泡个澡舒坦一下。
“多谢念王妃。”提议放人的那个仆役走过去郑重地向她道了谢。
顾栩念装傻充愣:“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