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跨进楼月盈的房门,只见她一脸严肃地坐着,一派威严:“跪下。”
一年多以前,这里还是顾栩念的居所。
顾栩念奇道:“为何?”
楼月盈只比她高出半级,寻常情况不能受她跪礼。
话已出口,她这才看清,楚肃也站在旁边,视线漠然地从她身上越过。
顾栩念看着楼月盈,又重复了一遍:“盈姐姐为何要我跪?”
“与人私通,本王妃自然罚得。”不知是她怀有身孕脾气渐长,还是楚肃在旁边给她撑着场面,与从前相比,她似乎愈发有底气了。
顾栩念愣了:“什么?”
“酩酊大醉被靖州王送回府,又被他搀下马车举止亲昵,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楼月盈抵着后腰,语气平缓地指责。
她这说话的语调,倒是愈发像皇后了。
“我没……”
红菱也帮腔:“奴婢去别院时,念王妃正在沐浴……神情有些痛苦。”
她突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念王妃莫要见怪!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还望念王妃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命!”
顾栩念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显然正是才沐浴过。
她自是问心无愧,可这主仆二人串通好了要栽赃她,她倒是不想自辩了。
楚肃终于抬眸看她,冷硬道:“你可自辩,本王听着。”
“没有必要,”顾栩念傲然道,“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解释。”
“休要放肆!”楚肃余光瞥见楼月盈似要开口,立刻抢在她前面一声低喝。
即使他本意是不想楼月盈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但在顾栩念听来,恐怕是他怕楼月盈动了胎气,要替正妃出头。
顾栩念仰着脸,倔强道:“我是和靖州王饮酒,其他的事,你们先入为主,我无话可说。”
几缕黑发黏在她的脸颊上,更衬得她面庞不见血色。
楚肃明知她不会那样做,观她状态却又隐约生疑,红菱那句话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红菱说她沐浴时神情痛苦。
他与顾栩念行房之时,她也是满心抗拒,之后几天都没缓过来。
只是这样想着,他就难免浮躁,碍于楼月盈在场,他只能将话说得极尽疏离:“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顾栩念听到这里,似乎是震惊这话竟是从楚肃嘴里说出来的,而后她直盯着楚肃,字字清晰:“我和靖州王从小打到大,会不会和楚老六有染,旁人不清楚,则钧你还不知道吗。”
愤怒倒是其次,她只是觉得十分荒谬。
“则钧……不,谦王殿下,”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可真让我失望。”
“与其如此羞辱我,”她看了看楼月盈,嘴角一弯,“不如干脆休了我。”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便走,再也不屑多看他们两个一眼。
***
素馨把木桶里的热水换过,见她回来正打算往里撒些花瓣,发现她面色不善,就抱着盛花瓣的竹篮站在一边,没敢打扰她。
顾栩念径自脱了衣物,一言不发地往木桶里一沉,闭着气半天都没抬头。
素馨差点被吓傻了,手中竹篮也打翻了,零星几片花瓣漂在水面上,更多的散落在地上。
“贵妃醉酒没唱成,”顾栩念疲惫地抹了把脸,“他们想看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素馨心说可千万别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逼人自戕的地步啊?
顾栩念闭目养神,幽幽叹道:“我才是那个霸王,虞姬去留不由我。”
楚肃的心不在她身上了,不然便该相信她的,又怎么会要她解释听起来就子虚乌有的事。
素馨愈发糊涂了,顾栩念噗嗤一笑:“不提这个了,他们高兴便好。”
她双手交握轻松地举过头顶,舒展了一下:“陶桃还想着学唱戏呢,你想不想学点儿什么?等以后从谦王府出去,也好有个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