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跟着裴雪镜学戏小有所得，上台串过场，也得了点小赏，得了空可以出戏园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买了包杏仁酥带给顾栩念。

她连一口都没尝过，只是看大家伙都在摊前排队便跟着买了，眼巴巴地围着顾栩念转，一叠声地问她好吃吗？好不好吃？

顾栩念递给她，她就摆手——她以后要吃唱戏这碗饭，就得养着嗓子，不能再吃甜了。

顾栩念小口吃完一块杏仁酥，就听素馨和陶桃咬耳朵：“念王妃也就给你些面子，我们要给她吃什么都可费劲了！”

“喂！”顾栩念不满她歪曲事实，纠正道，“那是前些日子，我最近不是挺能吃的？！”

这几天不那么热了，她确实也能吃些东西，不过是勉强逼着自己用些饭菜，至于糕饼类的点心已经很久不吃了，这还是陶桃买的她才破例。

陶桃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她比同龄人成熟些，顾栩念这么大的人还要被她操心，无奈地举起双手讨饶：“前几天太热啦，不想吃。”

“我去抓些开胃解暑的汤药？”陶桃皱眉想了想，“要不直接上藿香正气散？”

素馨忙阻止道：“那可不行，本来没什么事，喝了就吐，不如别折腾了。”

顾栩念捏捏陶桃的脸颊：“别想着灌我药汤了，你那点钱就花在自己身上吧，我又不是没有俸禄。”

陶桃由着她捏脸，尽量口齿清晰道：“可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呀，吃住都在戏班里，行头也是现成的……”

她低了头：“别人的月钱都送回家里，我这不就送到这儿了。”

顾栩念想了想，跑回自己梳妆台前，翻箱倒柜地将抽屉都倒了出来，捡出几样往她手里塞：“这些我都还没用过，胭脂水粉螺黛花钿，你看还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一并拿走，我一年里上不了几次妆，留着也是浪费。”

除非重大场合，她通常不上全妆，肯抿个口脂都足以表示重视——她倒是不排斥自己脸上抹了粉，只是嫌卸妆麻烦，干脆就不化了，也给素馨省点心思。

陶桃摸了摸质地，惊叹：“这么细的粉，师父都用不上呢！”

顾栩念失笑：“这是宫里御制的，按着季度送过来，拿着吧，你看我这块都没用完。”说着，她给陶桃展示另一块胭脂，打眼看过去和新的也没什么区别。

“念姐姐不会化妆吗？”陶桃好奇地问。

京城里流行桃花面、锦鲤妆的时候，也没见顾栩念跟风效仿。

顾栩念不高兴道：“小看人了不是？富家小姐的必修课，我也得会。”

“但是我懒嘛，扑个粉上个口脂，我也一样好看。”她自己吐了吐舌头，压根不容人反驳。

等到太阳落山，陶桃震惊地看着顾栩念面前那碗白饭，欲言又止。

白瓷碗里大概盛着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团米饭，显然不是能让人吃饱的量。

“这……念姐姐，你无需再节食啦！”陶桃苦口婆心，“只吃这点东西怎么能够？”

顾栩念用筷子挑着米粒，无辜地说：“盛多了我吃不完，不能浪费粮食。”

她有些恹恹的：“过了这一阵儿就好了，等天凉快点，我还和以前一样能吃。”

“那说好了，到时候我给你买大鸡腿，买两个！念姐姐可要全部吃完！”陶桃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素馨逗她：“没有我的呀？”

陶桃煞有介事道：“那我给素馨姐买一整只烧鸡！念姐姐挑嘴，估计只吃鸡腿和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