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昭怕被瀛洲岛的岛民捉住打一顿只得从小道偷偷溜回家,这小道通往她家外墙上的一个狗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吃胖了,她翻过去的时候十分吃力。
闻昭昭捏捏腰上的肉,很快就得出一定是这洞太小了的结论,她从地上捡了个树杈子划拉划拉写上几个字——此洞不通胖子。
然后满意地离去,她回了院里把众妖仆都遣散,手心里的法印隐隐发烫,殷菏告诉她只要把这法印印在她的床榻前,要有人靠近就会粘在人身上,不扒一层皮是掉不下来的。
闻昭昭照猫画虎在院子里用朱砂倒出一个法阵出来,又着重地把法阵印在床头才放心睡下。
弥弥停在床头上,看着院子里这个吓人的法阵,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要是小姐知道了一切怎么办,她没想过,但她也走不了回头路了。弥弥不敢靠近,叼起一颗石子把法阵边界的朱砂砸花才敢落到院子里。
闻昭昭在屋子里睡的香甜,她听不到外面呼啸的北方,也不感受不到弥弥已经站在了她床前,她翻了个身,挠了挠背又呼呼大睡。
弥弥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冷酷的表情出现一丝不忍,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宝镜,要是璟渊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是魔族至宝聚灵境,能够聚魂也能引魂。
挣扎半天,弥弥还是把这镜子放于闻昭昭床头,她想起李伯那天决然赴死前问了一个问题:闻小姐与你一同长大,你就什么都不顾及了吗?
那时她没有回头,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她只要丈夫回来。
聚灵镜感受到强大的灵力,镜子里倒映出得却不是闻昭昭的脸,是一张及其美丽的女人面,她的脸柔弱又惨白,看上去就是死了很多年,一双丹凤眼吊着,弥弥没见过她,以为是混沌之气给的法诀出了错误,她又催动内里心火供给聚灵镜,那女人的脸确实越来越清晰。
弥弥回过神已经为时已晚,那女人从镜子里爬了出来,丹红的指甲向前弯钩,一出来就一掌把弥弥打飞。
弥弥不敢发出声音把闻昭昭吵醒,她咬进下唇,床头那个封印顺着她的指尖爬进了后脖颈,口中腥甜无比,这次没了抽取闻昭昭魂魄的机会,直觉告诉她快走,弥弥不得已抄起了镜子欲走。
“妖孽休逃。”风吹散了女人的长发,弥弥才看清楚这女人的面庞与闻昭昭有些相似,就在她愣神之间下一道攻击已经劈到了她面前。
淡黄色光把她的肩膀捅了个对穿,弥弥扑腾着翅膀跳出了窗户,这光却化作猛虎把她的头踩在地上,狠劲摩擦。
闻昭昭也不知道听到这场动静没有,她抱着被子翻了过来,说起了梦话:“太,太子饶命。”
一时之间所有的打斗停止,女人回头望了闻昭昭一眼,又摸了摸她熟睡的脸庞,才烟消云散。弥弥身上重力随着女人的消散而不见,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又飞离了闻家。
弥弥抱着镜子,万风恼火,混沌之气是给了个什么破玩意儿。
闻昭昭醒来看见屋子里撞碎的梳妆台,扯破的纱帘,捂嘴惊讶,这一晚上难道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在她屋子里重演了。
她撩开床头,看那边的法印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路上撞上她爹都忘记了打招呼,闻远道看她光着脚丫子在外头跑,觉得自己被这煞神气得简直要再少活几岁,他大喊:“小兔崽子,跑慢点,回去把鞋穿上再出去。”
妖市昨日群情激愤,今日都冷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是因为殷菏和薛鸣昨日一合计把带头的牛地仙打了一顿,直到他肯写道歉书才停手。
薛鸣还用灵法把道歉书拓印许多份,和殷菏忙活一夜分发给岛上众妖,这下可没人会说他小师傅坏话了,薛鸣觉得自己真是好样的,又怕众人不信服,二人添油加醋地把牛地仙被大的场景画在了纸上。
想到牛地仙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人心惶惶,都害怕下一个被打的就是自己,更坚定了这太子太子就是个恶霸的想法。
闻昭昭一路畅通,火急火燎地敲太子府府门,恨不得砸出一个洞,薛鸣正在前院扎马步,听了声儿才来开门,闻昭昭一时没收住力,正砸到他鼻梁上。
薛鸣的鼻血登时冒出来了,他眼底有了水意,捂着鼻头说道:“昭昭你来就来,打我干嘛?”
闻昭昭直奔里头,璟渊还在房内调理内息,正堂只有殷菏一人,混沌之气藏的严实,他多日寻其他人丢失的魂魄而不得,干脆今日修整一日,看到风风火火的闻昭昭,殷菏才恍然想起这闻小姐似乎是爱慕他家渊哥来着。
“闻小姐,渊哥还未来呢。”殷菏不留痕迹地打量她,觉得她今日很不一样,于是他问:“闻小姐今日带了什么宝贝来找渊哥吗?”
闻昭昭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什么这么看我,没有啊。”
她除了忘了穿鞋出来,其他的衣裳饰品都和昨日一样,闻昭昭的脚趾动动,还好她是兽族,不穿鞋袜也不冻脚。
殷菏在她身旁嗅了嗅,有些疑惑:“你身上的味道变了。”
她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最多是一些洗头水味,其他什么也没有,她大大咧咧地伸着手:“可能是我换洗头水被你闻出来了吧,不过我今日来是有正事的,我不找太子殿下,我找你,昨日你给我的法诀,能不能看到被追踪的人去了哪里?”
殷菏点了点头,他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划拉划拉,一张立体的画面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闻昭昭想挡,那画面却越来越高,升到了半空,画面中的弥弥似乎是在一个山洞里,她虽是人身,半支翅膀却受了严重的伤,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虫茧,仔细看蚕丝里面有个人形。
闻昭昭未见过此人,她歪头思索,这是谁?
“不用猜了,这是她丈夫。”璟渊与薛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俩身后头,璟渊今日看着脸色不大好,唇色苍白,指关节也只有一层淡淡的粉红,他摇着一把折扇,有些像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