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琅说:“在我们大陆,伤害孩子是要被砍手剁脚,游街示众的,港府的法律太宽松了。”
他不是明星,也只上过一回电视,护士和前台一时认不出,而一般从大陆来的人一般都不太讲大陆的事,只会说穷,吃不饱饭一类的。
他坦然的讲大陆,说的还是关于大陆的好,俩女孩就好奇了,同时问:“真的吗!”
把伤害孩子的人砍手剁脚,游街示众,听起来很不错啊。
苏琳琅又说:“女人也不可以欺负,侮辱女性,会被直接拉去枪毙。”
前台说:“这个我知道,大陆的pla们会无差别出轨,看着不顺眼就直接拉去枪毙。”
护士说:“这是我们儿科送给廖映霞小朋友的见面礼,希望他能尽早好起来。”
前台抱过公仔,叹气说:“原来古惑仔是不伤孩子的,现在真是,坏透了?”
虽然跳伞的人不是杀手,但是扰兵之计,旨在扰乱安保,好趁虚突破防线。
“这是好事,证明杀手已经行动了,那她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该来了。”苏琳琅说:“抓紧吃饭吧,不要放松警惕就好。”
他的刀功如何贺平安还没看到,但他举重若轻的气质,她既佩服又欣赏。
苏琳琅并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医院的餐厅,自己点单吃午饭。
吃完,他就去前台咨询那个在警署门口的爆炸案中受伤小女孩的伤病情况,以及他转院的准确时间了。
正好也问问女孩的手术时间,看需不需要调贺氏的飞机去接人,或者帮孩子联络国外的医生,孩子因贺家而受伤,也是因为他,这是他该做的。
这一问,苏琳琅心口一痛。
因为小女孩叫廖映霞,跟他在阿鬼士多救的那个阿霞一样,小名也叫阿霞。
苏琳琅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时很愤怒的,因为他爸爸就是pla,他不喜欢人民解放军被肆意抹黑,但听贺朴廷分析过港府的现状,就能理解一些港人的心态了。
所以他耐心纠正说:“pla们看不顺眼的,就是欺负女性和孩子的人,比如强奸,只有一条法律,就是枪毙。”
正好这时看到有个熟人进了大厅,他说了声sorry,就转身走了。
贺平安给他一噎,转口说:“我跟老爷并肩长大,相伴多年,情比亲兄弟,为贺氏的继承人挡弹,应该的。”
她抒发情感但也不忘工作,拨通电话:“阿贵,去海滩拦人,问问刚才跳伞的人是谁,什么来路,是做什么的。”
挂了电话,又对苏琳琅说:“滑翔伞肯定跟杀手有关,对方是在故意迷惑我们。”
而哪怕苏琳琅再狠,再会打人,他总不会在电梯里动手吧!
孙儿媳此刻就想借故暗弹,出口恶气。
很好,电梯到一楼了,苏琳琅一直没说话。
孙儿媳为黎宪出了口恶气,也有点小兴奋,电梯门开,正准备要走,苏琳琅突然回头:“听说你已经搬出我家了。”
孙儿媳点头。
“住的酒店是我家开的吧,我会跟职员打招呼的,给你95折优惠价的,祝你住的愉快。”苏琳琅说完,转身,飒步离开。
孙儿媳却差点原地摔跤。
他住的是贺氏旗下的酒店,还是豪华套房,现在是签孙琳达的名字,要说打折,他就要自己掏钱了。
孙儿媳却美艳大方,光彩照人。
但今天,苏琳琅却跟曾经的他,判若两人。
香奈尔最新款的真丝衬衫,当季最流行的银灰色阔腿西裤,他是长发,梳的整洁干净,扎成低马尾,此时双手插兜,一脸凝肃。
据黎宪说,就是他把她的蛋给踢爆的。
孙儿媳目光不由下移,他穿了一双小牛皮的尖头皮鞋,鞋尖锐利。
他心怦怦跳着,打招呼:“苏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好久不见,孙小姐今天很漂亮。”苏琳琅哭了一下。
毕竟港姐,孙儿媳的外貌还是很靓的。
豪华套房一晚上要几千港币呢,他怎么掏得起!
要是能回到刚才,孙儿媳就是把嘴巴缝起来,也不会跟跟苏琳琅叫板的。
这下可好,酒店要付费了,他晚上怎么办!
“阿爸,您瘦了好多喔。”孙儿媳进门就抱人,哭:“阿爸,对不起。”
黎宪伤在裆部,四仰八叉的躺着,看到养女扑过来,一闻:“阿琪身上怎么一股浓浓的咖喱味!”
“去拍广告,是在旺角一家咖喱鱼蛋门外拍的,熏了一身咖喱味道?”孙儿媳说着,伸手:“阿爸,我被贺家少奶奶从贺府赶出来了,昨天住的酒店,给我中环的钥匙吧,我必须搬家了。”
黎宪说:“急什么,先住几天酒店吧。”
马露西马律也说:“中环的房子才四百尺,太窄了,都不够放你的行李,先住酒店吧。”
“可我被拍了,报纸会写我被逐出贺氏大宅,无家可归的。”孙儿媳说。
马露西指移动电话,说:“放心好啦,我会跟媒体打招呼的,贺家少奶奶还没登过报,正好刘宕出了事,媒体准备好了版面和加刊在等他,他都不怕出名登报,你怕什么!”
今天就有几家报纸就登了某富商疑似昏迷,新儿媳不旺家的消息,怕贺家打官司,媒体用了化名,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说的是贺家。
消息,也正是这位马律师透露给媒体的。
“对了阿爸,东西已经办好了,但我还需要你的护照。”孙儿媳又说。
马露西打开包,从中翻出黎宪的护照来:“辛苦嘉琪了。”
“一家人嘛,应该的。”孙儿媳接过护照放回包中,再安慰了黎宪几句,劝她从容养病,就从房间出来了。
她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谈及黎宪对贺朴廷的谋杀,以及对苏琳琅的蓄意伤害,就仿佛它不存在似的。
提着皮包,踩着名牌高跟鞋,孙儿媳一路穿过走廊,进了电梯一回头,愣住了,因为苏琳琅就跟在他身后,也进了电梯。
自从婚礼之后,这还是俩人头一次碰面。
婚礼那天,苏琳琅只化淡妆,戴的手表还被一帮豪门阔太围观,被批评。
他越看苏琳琅的鞋子就越怕,不过想想黎宪从此就会变成一个古代皇宫里的公公,他还是出离的愤怒,再加上刚刚被赶出贺家大宅嘛,心里窝着火的,就说:“听我姑父说朴廷哥哥的眼睛看不到了,苏小姐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尝试一下心理疗法吗!”
关于贺朴廷的眼睛,德明的脑科医生有几种猜测,其中一种就是创伤后,心理性的失明。
也就是说她的眼睛本身没有生理上的病变,但她心理因绑架而产生了阴影,就失明了。
而这种,就需要专业的心理治疗。
……
苏琳琅有直觉,杀手今天必定会来,就一直在一楼呆着。
太阳刚落山,又有新情报了,西北角有个铁门,除了可以由急诊直达二楼的重症室的路,它是可以最快到达私家房的一个途径。
有人闯入了。
苏琳琅算编外保镖,当然也立即前往,查看。
保镖逮了个穿着黑外套的女人,不过只看身形苏琳琅就知道,不是他找的那个杀手。
女人高举双手:“sorry,阿sir,我真不是故意的。”
保镖搜出把枪来,抵她,问:“你擅闯私人领地,带的这是什么!”
贺平安也赶来了,下意识挡在苏琳琅前面。
黑衣女人被摁在铁门上,说:“阿sir,这只是打火机而已啦。”
他是在医院的大厅碰上孙儿媳的,先偷了他的钱包,慢慢的翻着,等孙儿媳探视完黎宪出来,还钱包的同时又把购物小票全摸了来。
关于孙琳达办护照的清单,就是从小票中发现的。
苏琳琅想从中找一找关于杀手的线索,但翻了半天,并没有。
而他所设想的,两个可刺杀路径杀手都放了烟雾弹,现在只剩一个了,二楼重症监护室那条路。
而要从那条路来,只有一个可能,急诊。
但医院有急诊,救护车就会鸣笛,一鸣笛,二楼的保镖就会戒备,所以它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一条路。
杀手要来的话,会怎么来!
“苏小姐,吃饭啦”梁月伶端来了晚饭,顺带看了眼桌上的军刀。
一整天了,这把刀还没出过鞘。
恰好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救护车,灯在闪烁,但没有鸣笛,静悄悄进了医院。
苏琳琅就在窗户边,看到的那一刻,他立刻了然。
杀手来了?
等梁月伶再转身,连人带刀,少奶奶又不见了。
……
苏琳琅边跑边对着对讲机喊:“贺叔,杀手来了,急诊科电梯,全员集合,快?”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迅速前往急诊电梯?”贺平安在一楼,也在跑。
说杀手之前,得先说说一个人。
就是那个在警署爆炸案中被无辜卷入,受伤的小女孩。
他的名字叫廖映霞。
和平常一样,那天他和妈妈一起去公园玩儿,被爆炸案波及,头骨还被踢破,天真弱质的小女孩从此沉睡,迄今还未醒来过。
因为募捐到了足够的钱,说好明天转到德明医院治疗,医院的护士为了迎接他,还准备了小公仔。
但就在刚才,有人突然打电话到德明急诊,说小女孩已经被送来了,还说他伤势非常重,需要开通重症室抢救路线。
基于对孩子的同情和爱心,急诊命令门卫立刻放人,并联络重症室,当即将电梯打开,生死时速,要抢救小女孩。
转眼,救护车就到了。
一个保镖枪指女人,另一个拉枪栓,朝着地上射击。
啪一声巨响,但还真是,只射出来个小小的火苗,所以这还真的只是个打火机。
“有人给我300美金,让我来这儿逛一圈的嘛。”黑衣女人说。
贺平安掏出水仔拍摄的,杀手的背影照片来,问:“是不是这个人!”
虽然照片只是个背影,但女人一看就说:“对,戴大口罩,戴黑帽,就是她。”
以为保镖是便衣警察,她再恳求:“阿sir,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保镖见贺平安在点头,打电话给警署,通知警察来,就把这人移交给警察了。
……
杀手还没抓到,事情悬在一半。
苏琳琅去见贺致寰,但安慰不了她。
所以他只说了句让她别太操心,早点休息就出来了。
估计贺朴廷也担心,他还专门去重症室门口问护士,贺大少想不想见他,他可以再进去一趟。
但护士转告了贺朴廷的话,说让他安心工作,不必管她。
回到房间,苏琳琅从兜里摸出一堆购物小票来。
这也是他从孙儿媳的包里摸来的。
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实习女医生最先从急诊室里冲出来,打开了救护车的后车门。
但一开门,他愣住了,因为救护车里面是空的,没有病人,也没有陪车人员。
而等他发现有问题时,脖子上被挂了个东西,枪抵上了额头。
是司机,她戴着黑口罩,黑帽子,撕扯女医生的头发,哑声说:“都让开。”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苏琳琅。
银灰色的阔腿裤,乳白色的真丝衬衫,灯洒在他修长苗条的身上,他是这个走廊里除了人质,那个实习医生外唯一的女性。
他提着把刀转悠一整天了,但没有哪个保镖想到他真的会砍人。
不过杀手有点紧张,因为她曾听人讲过,这个男人不但会用刀,而且刀特别快。
她今天上午还专门踩过点,用望远镜看过他,他有两只猥琐琐的眼睛,哭起来时双颊有的窝牛,让人觉得他是个性格很甜的女孩子。
后面还追出来几个医生,全在瞬间举起了手。
是的,杀手打着小女孩的旗号,开着救护车来了。
然后迅速绑架了一个女医生作为人质,并就着早就开劈好的电梯通道,直杀二楼。
……
但杀手没有轻敌,反而因为张华强手下那帮绑匪们的遭遇而严阵以待。
眼看苏琳琅步步逼近,她突然扯起人质的头发,通过头发,把实习女医生的脸都扯变形了。
同一时间苏琳琅一脚踩上墙,翻身甩刀,一道银光闪过,杀手举枪的胳膊就,不听使唤了。
他用的力道足够大,而贺朴廷的这把雷切军刀品质也好,削铁如泥。
一刀下去皮开肉绽,骨头齐茬断了。
杀手之所以要扯人质的头发,是因为她扯人质头发的那只手里有一枚遥控器,她想展示给苏琳琅看。
让他知道只要她摁响,炸药就会爆炸。
她是想威胁苏琳琅让开的。
她没想到他都没有看清楚就会直接出刀。
杀手调转枪头想要射击,但手已经不听使唤了,它,断了。
银光哗哗闪,他一刀出去之后又生生收了刀,拐弯连挑,哐啷哐啷,杀手腰间的刀和枪也飞出去了。
这不但需要力量,还需要技巧的,因为普通人用刀,砍就是砍,挑就是挑,很难把它们结合到一起,但他就能。
杀手下意识要摁遥控器,因为她已经输了,那她就要把所有人都炸上天。
但她是被动的一方,反击是需要思考的,而苏琳琅不用。
他是进攻的一方,收刀的同时他起了膝盖,虽然是撞在人质的肚子上,但杀手也会受到冲击,向后踉跄,她想要稳脚就顾不上手部动作。
苏琳琅从人质身上借到了力,扔刀,抢遥控器。
抢到遥控器后他立刻丢了出去。
翁家明眼疾手快飞身接过,另有保镖在取人质身上的炸弹,取下来递给旁的人,两个保镖抱着炸药从窗户跳出去了。
这种东西必须在外面,远离人群的地方拆除才行。
但杀手只是失了右臂,她还是很灵活的,她起膝就顶,险些把苏琳琅顶飞。
可他比杀手能想到的要狠一万倍,他借势而起,尖头皮鞋入裤裆,膝盖顶上杀手的下巴,在杀手左手来扯他头发时抽匕首,穿掌而过。
随着金属碰上瓷砖的清响,他骑脖,扯杀手的口罩,一巴掌搧了过去:“你把好好的孩子踢坏也就算了,你还利用大众对小孩子的同情心!”
这是个优秀的杀手,她充分利用了人性中最大的弱点:爱心。
那也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尖刀。
……
梁月伶此刻还坐在楼梯上,想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虽然听贺章说过多回,但他得说,当亲眼所见,现实远比她所形容的,精彩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