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双眸一黯,痛心道:“因为现在中州的百姓,非但连五千两剩余都没有了,还要从自己身上抽血割肉,去贴补官员捅出的窟窿。”他抬起头,浑黄双眼中有浊泪涌动,愤恨的声音哽咽不已:“宣王殿下,那是上万条人命,活生生的百姓,不是任人践踏的草芥。”
他将身上包裹打开,从里头抽出了一只卷轴,手腕一甩,巨幅卷轴在地上铺陈开,从正堂一直滚到院外,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姓名和手印。
苏大人跪在地上,“下官受中州百姓所托,揭发贪官,为民请命!”
万民长卷实在震撼,段景忱和宋大人看着地上字迹,沉默不言。
良久,段景忱开口,问苏大人:“你可知,这桩案子往上查,最后会牵扯到谁的头上?”
虽为人微言轻,但苏大人在官场周旋多年,么会不知这些贪官污吏如此猖狂,背后是何人撑腰,他沉声道:“是……东宫的那位。”
段景忱眼底闪过阴狠,“府台大人不怕?”
苏大人漠然一笑,“我一条命,死不足惜。”
“好。”段景忱起身道:“宋大人。”
“下官在。”
“彻查此案,上奏朝廷。”
“是。”宋大人上前扶起苏世昉,“府台大人,随我来。”
二位官员离开后,王府陷入了沉寂。
段景忱独自坐在堂中,看日头升起,天色渐亮,暗处的筹谋尽数隐去。
天亮后,下人进了正堂,躬身问段景忱:“王爷,车马已经备好,现在出发吗?”
这是自小随母妃养成的习惯,每月初一段景忱要去灵台寺坐禅。
往常上山都是卯时启程,今日会见苏大人耽搁了时间,已经辰时了。
可那吵嚷了几日要随他一同去拜佛的人,却还不见从房中出来。
段景忱起身往卧房走,询问下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