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久不见了，傅随晏居然觉得孟惊蛰的声音有些陌生。

西北干涸，男人的脸充满着旷野的荒凉，显得愈发老成。

傅随晏想像从前那番拍一下男人肩膀，但袖间的手掌如何都伸不出，只落了短短的三字，“回来了。”

他就站在那儿，傅随晏觉得他变了，似乎又没变。

男人把外衣搭在手臂上，脸上的严肃不散，“一起进去吧。”

孟惊蛰和傅随晏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今冬萧瑟，傅公馆的砖楼前铺了一层薄薄的雾霜，为傅仲绅输营养液的医生还没出来，于是两人在外面的偏厅等候。

傅随晏怕冷，佣人按惯例给傅随晏和孟惊蛰上了两盏热茶。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金丝白瓷盏的杯口，热气随着水雾上行，在男人的掌间慢慢蒸发。

“打算在隋宁留多久？”傅随晏抿了一口茶，口中依旧干涩。

一旁，孟惊蛰面前的茶碗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他不喜茶，从前还能随波逐流的解解渴，如今便是连装都不愿装了。

“你希望我留多久。”

男人对傅公馆早已失去耐心，他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傅随晏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涉及江晚，他对她有未守之诺，希望能尽量弥补。

“年后。”男人合上盏顶，双手交叉扣在大腿上，“立春更好。”

“别得寸进尺。”孟惊蛰的眼神划过男人风轻云淡的脸，面颊才有了几分血色。

“等到你带她回来。”孟惊蛰瞥了傅随晏一眼，沉下了声音。

“好。”傅随晏点点头。

傅仲绅打完营养液就睡下了，傅随晏和孟惊蛰谁都没有见到他，孟惊蛰的报到书是傅随晏签盖的印章。

等处理完公务，傅随晏抬头已是傍晚，他打开手机才看见几条未接来电。

是李嫂打过来的，傅随晏拨了回去，对面立刻接了电话。

“先生，江小姐晕倒送去了医院，已经通知沈医生过来了。”李嫂那边很嘈杂，傅随晏来不及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起身飞奔了出去。

抢救室的灯光熄灭，沈俞摘掉了被药水污染的手套，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慢悠悠的说道，“不得不说，你是我做医生以来见过最幸运的人。”

每一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每一次都有人为她兜底。

“这剂特效药是今天早上刚从曼哈亚的医学院空运过来的，还没试水就用到了你身上，没想到还真的有效。”

沈俞一边说着，一边感叹道，“你的命是真好。”

女人的嘴角微微抽动，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嘲笑的意味满满，“哪里好？”

她的命哪里好，会有人遭受过她所受的苦痛吗？

她只是那个在生死场里侥幸存到现在的倒霉鬼，她要是真的幸运就不会在这里受苦了。

“这剂针药至少可以维持两个月，等我的老师研制出来特效麻醉剂，你就可以做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