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内,钟克寒已经被关了三天。
他当日被骗上了卫灏的车,等到下车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天牢门口,卫灏极为有礼道:“钟大人,请吧。”
钟克寒:“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卫灏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查到一些事情,与钟大人及秦相有关,他猜测钟大人不可能在宫城给告诉他,所以想换个地方让大人谈谈。”
事到临头,钟克寒倒是分外镇定:“卫大人关我,秦相知道吗?”
卫灏镇定道:“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东宫之外,自然还要经过几位阁老的商议,秦相也在场。”真相是秦相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半点消息也不知道。
钟克寒满脸灰败,不可置信:“他…他真的知道?”
卫灏招手,数名禁军围上来,押着钟克寒进了天牢。
一审之时,钟克寒死不肯承认自己派人前往江州,准备结果了朱维昌。
同朝为官,卫灏在前同僚、如今的阶下囚面前,暂时也不准备动大刑,只吩咐一句,很快便有人押着钟府两名护卫出来。
钟府的两名护卫可就没有钟克寒那么好的运气了,最开始这两人也试图隐瞒狡辩抵赖,总之不能招供,谁知牢房里的十八般酷刑才走了一半,其中一个便忍受不住全都招供了。
一位招供,另外一位听说了供词,也不想再受苦,于是也痛痛快快招认了。
此刻主仆三人在天牢内相遇,同样的镣铐跟囚服,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言。
钟克寒有心想问一句:为何要背叛我?
但此话只要问出口,岂非验证了自己卖凶杀人之事?
他只能把这句话死死咽回肚里,还要装傻充愣:“这两人是谁?我竟不认识!姓卫的,你想诬陷本官,也不该随便拖两名囚犯出来,给我泼脏水吧?我的确是认识朱维清的弟弟朱维昌,那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当时他高中之后得了急病去了,我们是同年,且一向敬佩他的为人,便在丧事上帮了几日忙,还热心肠的带着朱维昌去了化人厂,谁知当年一番好心,竟引来今天被人泼脏水!我要是知道当好人还有隐患,就不该心软帮忙!”
钟府两名护卫:“……”
他们设想过自己供出来的后果,才出了京城,就算是奉主子之命去杀人,可还未到达江州地界,更遑论行事,理应不能重叛。比起牢房内的十八酷刑全部走一遍,招供之后所面临的后果要小很多。
谁曾想会跟自家主子在牢房内相见,且还是这种状况。
他们大眼瞪小眼,绝望不已。
关键时刻,还是卫大人救场。
卫灏以前便与钟克寒打过数次照面,远远看着此人儒雅谦逊,在官场一向注重形象,谁曾想进了天牢,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要不是他亲自派人盯着,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堂堂工部侍郎嘴里说出来的。
“钟大人,要不是我派人在你府门口蹲守数日,还真不敢轻易下结论。你说本官诬陷你,那这两人为何是从钟府后门出来,半夜要前往江州?别拿谁都当傻子!你若是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卫灏都要被气笑了:“且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官的刑具硬!”
钟克寒:“……”
姓卫的小子到底是何居心?
他到底是几时盯上自己,且在钟府门口蹲守?
钟克寒心中疑团越来越大,不知道卫灏都掌握了些什么,忽然联想到他前阵子刚从江州回来,紧跟着十年未曾联系过的朱玉笙也冒了出来,要投奔他这位“世叔”,还说得可怜不已,果然被他收留在府里。
前后一联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你去江州办案,见到了朱玉笙?”
事到如今,倒不必再避讳。
“钟大人聪明!”
钟克寒内心愤愤,这种事后的聪明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