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大黄是以我家狗为原型来的! 时间匆忙,浮光掠影,白驹过隙。转眼之间,秋风萧瑟。 树梢最顶端的一片暗黄色的香樟叶随秋风拂过悄然零落,它随风摇曳顺着轨迹落在正在煎药的小灶子身旁。风一过,将火吹旺,火舌微卷枯叶辄被吞噬转瞬燃烧殆尽。 火焰将放置头顶的乌漆墨黑的石锅子里面药汁烧得冒泡,上方飘散一阵阵白色的轻烟,将四方空气都被染过一股浓烈苦涩的药汁味。 面如菜色身着白色寝衣的少女眉心紧蹙,她捏住鼻子面露厌恶紧紧盯着店小二手中捧住的药碗,生怕稍微有所松懈这棕色的药汁就入了自己的肚皮。她才不管店小二脸上隐约透着幽愤,她伸直手臂使劲摇摇头,倔强得说道:“我不喝!不喝不喝!” 石兰已经记不得苏夜幽这是第几次拒绝治疗了。她挑眉,隐忍怒色,心平静气好心好意地再次劝说:“喝了它,你便能下榻。” 苏夜幽赌气似得撅起嘴巴,头往一旁一撇。沉声喃喃道:“昨日兰兰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日复一日,每日三次都得灌这难喝死了的药,弄得我嘴里都是这股难闻苦涩的药汁味道。我知道,我这毒是消不了的。既然消不了,何苦执着?整日无休无止靠着怪药吊着这条烂命,还不如挂了算了!这样大家都落得个干净!” 石兰听到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命,忍无可忍将药碗按在离苏夜幽最近的小桌上。接着大步流星,手指迅速得在苏夜幽上半身落下,苏夜幽防不胜防。石兰的手指最后落在苏夜幽的咽喉处,嘴被迫张开。石兰返回小桌边,拿起药碗,不管苏夜幽眼眸之中浮出惊恐的神色,一鼓作气将整整满边一碗的药汁灌入苏夜幽的嘴里。 见碗中空空,一滴药汁也没落下。石兰心情顿时顺畅,她手指再次落在苏夜幽的身上,迅速收回。苏夜幽一见自己终于恢复自由身,赶紧想方设法欲将药汁抠出来。 石兰拿起空碗,转身欲离。她唇角微扬,止住脚步背对苏夜幽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这便是你不顺从、不爱惜的惩罚。” 苏夜幽放弃了想要将药吐出来的决定,她心情平静下来。她靠着墙壁蜷缩一团,抱着膝盖开口:“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唤我回来?让我醉死梦中不是很好?” 石兰驻足,手握拳,转身面对着苏夜幽。怒从心底唤起,她咬牙怒瞪苏夜幽,张口斥道:“为什么?”停顿片刻,又继:“是啊!为什么!窗户、柱子、茶杯、白绫、剪刀;这些都在你面前!非得要寻短见,你去!不拦你!” 苏夜幽将头埋在双膝,不答。房中二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她不抬头,埋在双腿间渐渐传来抽噎的声音:“第一,我不想当拖油瓶;第二,我不想再让你们为我担忧;第三,这份毒发的痛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阿言失踪了……若是那夜我拦住她,便不会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假如那夜我不外出机关城,便不会被那个玩蛇的咽了□□……假如…我不落在大漠,不遇见项少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落得今天靠药物维持生命……”苏夜幽言无伦次得说,到了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石兰沉默不语,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这是一个没有假如的开始,没有一个后悔的结束。 “我见过无数玩家,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只求死不求生的。呵,枉费我当初替你压制毒的一片苦心……”声音不像从前那样机械冷漠,这回再见多了几分人情的味道。 苏夜幽渐渐地将头部从双膝之间脱离,她双眼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听到陌生又熟悉的怪声音,她停止了只会抹眼泪宣泄:“咦……” 系统君自问自答。从听口气明明是在笑,又像在嘲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的架势。 苏夜幽不屑得撇嘴,哼道:“切,这叫自讨苦吃吃饱撑着没事干!活该,选谁不好就偏偏选我!”系统君见苏夜幽这样死不悔改,无奈地叹道:“谁让你当初自己手贱……” “……”苏夜幽朝天翻白眼,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系统君再次自言自语,轻声回道:“恩,我不打扰你了。自己慢慢哭去吧。” “打扰你个鬼啊!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苏夜幽翻着白眼一脸嫌弃,她用寝衣的袖口胡乱抹去眼角流下的湿痕。她挪到榻边,低头寻找自己的履,整理好履,她一步一步走向窗口。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一沉,郑重其事道:“没有下一次,机会用完了。嗯。因为这个原因,计划有变……” 苏夜幽驻足,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的东西在跳,扑通扑通得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平复被系统君吓得一惊一乍跳动的小心脏,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怎么每次都这样!” 系统君没鸟她,停顿片刻又道:“防御系统已经升到最高级。达成成就‘命大’。” 苏夜幽垂下头,抽搐着唇角:“这是什么坑爹成就啊!我不要!”渐渐得,耳畔再没有这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真是日了狗!坑到大西洋去了(╯‵□′)╯︵┻━┻ 苏夜幽哭丧着脸继续向前走去,她伸出手臂眼见快要触碰到窗户,她却犹豫了。 在这个房间,一共有两扇窗户。一扇可以看到桑海的街道,另外一扇可以看到渺无边际的波光粼粼的海水。她站在中央犹豫不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看大海多一点,还是怀念繁荣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她摸着下巴沉思,发现这东西就跟新番和周边一样难选。 “诶……” 苏夜幽最终的选择是二者都不选。因为呀,她似乎对这些根本不感冒。 她直径又走回榻边,弯腰拾起枕头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 路过厨房,抬头看见庖丁正在忙着教天明刀法,一切就像从前那样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变。天明三两下就将庖丁的刀法以神速吸收掌握,怀中抱着一只烧鸡吃得津津有味。 苏夜幽来到有间客栈的后院子,后院子里除了养了些牲畜还有同季节的蔬果之外就没有什么了。通常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因为这里有那些牲畜的粪便没有多大人愿意来此地。 苏夜幽笑容满面,脸上的愁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喜上眉梢,张开手臂喊道:“各位好久不见!”若是让常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定要说她‘此人多半有病,竟然和那些都快要吃进肚子里的畜生打交道!’ 拴在枫树下的大黄狗见到她显得格外激动,恨不得赶紧挣脱绳索。牲畜见到有人来,吓得赶紧往后退,笼子里顿时闹了起来。 大黄是苏夜幽桑海路边偶然拾到的一只流浪狗,她一向认为有宠物的必定都是女猪脚。看!石兰有宠物大豹子二小黑,白大鸟人有一只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长成大鸟的‘白凤凰’,天明现在收服了一个机关人增加战斗力。 她想。让大黄丢到桑海大街上被那群像子慕的坏小孩欺负,又或者被某些坏人扒皮煮了过寒冬,那还不如捡回去帮丁胖子看盗贼。 “大黄!”苏夜幽蹲下身子,伸手欲接触大黄的关键时刻。耳畔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声,这个是声音虽然一月不见但还是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没有一毫生分。 “要不是这一个月我替你照顾大黄,它可是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那个声音停止大笑,戏谑道。他见苏夜幽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摸着下巴又继:“怎么?不说一声谢谢?” 苏夜幽一愣,她并未转过头去瞧项少羽。待他终于啰嗦完,她抬手抚摸了一下大黄的头顶,大黄流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她将大黄系在脖子上的绳子解开。直起身挺胸收腹转头指着项少羽大喊:“去吧,大黄!是到了你报恩的时刻!咬他!” 大黄的确听从苏夜幽的命令朝项少羽站着的方向撒腿飞奔。料想不到,大黄竟然像人一样站直了身子,直起了腰部,一双狗子前爪高高得举起整只狗扑在项少羽大腿上。 项少羽笑着弯腰低头满脸洋溢着宠溺的神情,像刚刚苏夜幽一样抚摸大黄的头顶。大黄没有像刚刚看到苏夜幽一样那样激动,它张开嘴吐着它长长的舌头。 苏夜幽像泼妇骂街一样撇开双脚。气得她直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认为正在‘献媚讨好’的大黄。骂咧咧大喊:“死大黄!臭大黄!你竟敢背叛我!信不信我回头把你扔进烧滚开水的大锅里!” 大黄闻声嗷呜两声,鸣声可以认为闻者伤心,观者生怜,极其悲惨。大黄收起前爪,转头向苏夜幽的方向跑去。苏夜幽张开手掌,大黄抬起狗头两眼泪汪汪的看她。她似乎不为此动情,道:“打住!你们两继续一人一狗世界!这狗我也不要了,送你了!” 她故作生气的模样,说完便想赶紧遛走。 项少羽看着她的背影,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自从她醒过来,总是找各种借口避开她,甚至连拿石兰天明做挡箭牌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心中不禁生怒,大吼:“站住!” 苏夜幽听到项少羽第一次这样对她大吼大叫,心中猜着了七八分。难免避免不了自己的心虚,她悄悄抹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加快了脚步当做没听见。 “苏夜幽!”这次连全名都喊上了,由此可见阳光骚年真的怒了。 “我知道为什么你总是避开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我吗?!但真的有必要见到我像见到瘟神一样么!”眨眼的功夫,项少羽这货像是黄毛盗跖附体一样迅速得站在她眼前。苏夜幽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傻了,瞪圆双目直勾勾的盯住他默不作声。 须臾。终于听完项少羽这段话,苏夜幽数日躺在榻上病态苍白如纸的脸上立即飞上了两朵红霞,不知道是气得到底还是羞的,在她脸上清晰可见。 她目光流连,支支吾吾说道:“我哪有……说过……我喜欢你!这个……我,我明明就没有说过!只是,只是亲你这又不能代表什么!” 少羽唇角上扬,刚才的怒气转眼间都散完了。他笑着看着她,说:“脸红了?” 已经不见当年的羞涩的烧鱼,越来越腹黑,真是讨厌死了!苏夜幽越发觉得自己的双颊在温度在直线上升,假作面不改色:“你胡说!我没有!那个,那个明明是被大黄气的!” “大黄?”少羽的声音上扬,意味深长:“它走了,早出去溜达了。谁会理你啊!”他环抱双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一副顿了顿又说:“不信?那就回头看看啊!” 苏夜幽眨巴着眼,有些怀疑,她回过头扫视一圈,果然没有大黄的狗影。她怒道:“死大黄!又出去嗨!”她转回头,瞪着项少羽:“我去把它抓回来,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瞎逛!” 少羽放下手臂,伸出一只手拦住她,不紧不慢地:“它自己会回来的,你不用去。”他低头凝视苏夜幽的眼眸,发现这货又在瞪他。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理会苏夜幽眼眸之中流露出的神情,道:“现在。我想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吧?恩?” 苏夜幽被气势所逼,一脸淡定:“你,你到底想怎样?!” “说话又结巴了,嗯?”音调再次上扬,一种意味深长魅惑众生的诡异感觉任由它在心底滋生。苏夜幽发现自己再次开口没了底气:“我又没欠你钱!有什么好谈的……” 苏夜幽转动眼珠,豁然开朗:“啊!我不会娶你的!也不会对你负责的!所以,别想!” 少羽点点头,扫了一遍周围的风景最后还是落定在苏夜幽的身上。他道:“我说~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为了不轻易入坑,认为自己这样难得谨慎的苏夜幽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少羽再次微笑看着她,令苏夜幽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抖了抖身体,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公了不过就是让大家知道你毒发的真正原因咯,这不是他们关心最想要的答案?私了嘛~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当那一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苏夜幽抬头对上少羽的视线,发现自己皱眉头的样子印在他棕色的眼眸中:“你这个人!简直,这简直……!又来?你当自己是那什么无忌的么!”苏夜幽未等少羽开口,道:“我哪知道你会怎样为难我!哼!你这不是又欺负我?” 少羽觉得有些酸痛,就放下手臂。他挠挠头,不解问道:“我哪有欺负过你?” 苏夜幽冷哼,撅起嘴道:“欺负的最高境界是欺负人处于无形,自己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干过的样子以为自己与别人根本不搭边。”她哼哼唧唧得又说:“你喜欢兰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还要跟我抢兰兰!哼,这不是欺负我么?” 少羽见她越说越来气,将头撇到一边。自己被她说得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嘴,自己都还一直未下定论,她怎么先一步戳穿了他的心思?他摊手,摇着头纳闷地问道:“我哪有?”他见苏夜幽抿唇,听完之后张张口。他接着道:“先别说这个了。” 眼珠子一转,他摸着下巴,坏笑望着苏夜幽。苏夜幽一看情形不对,被少羽看得整个人都不舒服,她往后退一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