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苏夜幽满脸涨红怒气冲冲得指着项少羽：你先是抢了我的女人现在又过来抢我的男人！究竟想怎么样！他摆了摆手一脸无奈：我魅力值爆表怪我咯？　　第五十二章：离雁回　　他忍痛咬着下唇不想痛吟出声，下嘴唇被他双齿磕着毫无血色。他并不畏惧疼痛，往日昔年他的生活都是在刀剑□□之中度过的，旧伤未好添新痕已经成为习惯。　　双眼的灼热感使他不安，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捉摸不着。对于黑暗的恐惧蔓延至四肢，再深入骨髓。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明白为什么苏夜幽会如此害黑暗。　　而她又动了恻隐，束手无策。她危坐在他的身旁，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成。　　“少羽！我替你想想办法！”少女心急如焚，可大脑中没有灵光闪现助之于她。　　他知道他自己现在狼狈得很，扯出一个笑道：“小黎，我没事的。”现在比起刚才，双眼的确好了很多。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需要持续多久……　　小黎眼眶微红，心中早已翻腾不已。她欲伸出手触碰项少羽的双眼，项少羽眉心一陷他立即躲开，小黎僵在原地。她慌忙解释：“我、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双眼……”　　“我还以为……”他听闻，眉心一松。　　她似乎对他亲昵过多了些，他难免质疑面前的少女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黎。他想起梦中的幻觉，凝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项少羽顿了顿又道：“小黎你用不着为我担心。”　　他似乎感觉到脸颊上有一滴滚烫的水渍在自己的皮肤上溅开来，随后他不得不相信小黎是真真实实的小黎而不再是幻觉。她哽咽道：“少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等石兰带天明回来，我们、我们就回去！”项少羽扯出一个幅度，“不怕，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又不要紧的，又不是不会好。”　　脸颊上又坠落一滴水渍晕开，一只冰凉的时候抚过描摹过他的双眼的轮廓，冰凉将眼上灼热一一驱逐。他这次并没有躲开，一笑而过：“很快的。”　　　　晨曦轻曳洒过一层淡淡的景色笼下不约而至的四人。　　“啊？早上了！”刺眼的阳光刺痛苏夜幽的双眼，她揉揉双眼张望苍穹缓缓升起一轮红日。苏夜幽放下双手，她打了个哈欠，折腾了整整一宿她是受不起。她的外伤刚刚好但内伤可未痊愈，加上体内的毒素未清干净，这样双重的情况之下她还可以活蹦乱跳的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不得不感叹她的身体究竟是有多吃得消！　　“呀，天亮了！”云淼故作吃惊，日出她似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认认真真的观赏过。　　青冥甩开折扇摇了两下，这样的景色随时都会有所以他根本不必放在心间。他瞅了一眼苏夜幽，回过视线掩扇轻咳几声。独孤映雪挑了挑眉：“作甚？”　　“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必须得回客栈，先行一步。”他收起折扇，转过身拍拍苏夜幽的肩膀，故意提高声线道：“我们走吧。”　　“哈？”这声来得莫名其妙搞得苏夜幽一同雾水，“现在就离开？为什么是现在……”　　他凑近苏夜幽的耳朵从牙间挤出这么几个字：“你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回去再找你算账！”没等她反应，他转身对独孤映雪又道：“保持联络。”　　说罢，他便托着苏夜幽的衣领离开了。　　“师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云淼勾了勾丰满的红唇，艳丽的颜色使独孤映雪一下子移不开眼。这几年来她的变化是很大，不知不觉居然会走上妩媚路线。　　“云淼，你近几年的变化很大，大得你在我面前我几乎认不出你来。”独孤映雪万分想念当年那个单纯整天跟在他和大师兄后面的小师妹，他一下子失笑出声音。　　“喊你二师兄亦不过是辈分问题，我还是比较喜欢喊你独孤师兄。”可实际上，她从前从来不会喊他们两个叫做师兄，尤其是他，总喜欢学着大师兄和师父师娘一样喊他的。　　独孤映雪怀念那会愉快的岁月，一声感叹：“怎么？几年不见你竟然会乖乖得喊我一声师兄？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喊我小雪小雪一日没完。性格模样变了，就连习性也变了。”　　还好，看家的本领倒是一丁点都没变，反而长进了很多。　　云淼仰望天边那一抹颜色，半晌才听她冉冉道来：“这些年来，是变了许多。”他竟然有一刹那的失神，她转身莞尔一笑：“后会有期，师兄。”　　“我又一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回到自己房间的苏夜幽打了个哈欠，那货说他有点事情离开，她坐下来眨巴着眼看着天花板：“也不晓得少羽他们怎么样了……”　　她下了蜃楼，可他们还留在蜃楼上安危不知。她开始担心起来。　　门被人拉开，她抬头一见是青冥，便急忙开口问道：“我们下了蜃楼，那小黎呢？”　　“小黎？”青冥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哦，小黎啊。我忘记告诉你了，如果我预料的没错的话，她依旧找到项少羽石兰了，现在跟着他们在一起。你无须担忧。”　　“你！”苏夜幽冷哼，“我们都下来了，那他们怎么办？对，还有你的侍女！”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怎么是这样？放纵着什么都不理睬！　　“你是说妗弱？她自己会解决，用不着我替她操心。”他缓了下，不紧不慢地道：“若是她自己不会解决，我便不会这么多年来只准她一个伺候我。等她那边忽悠完了，她自会与我汇合。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　　“哇！”苏夜幽一声惊呼，当见到青冥怀中的东西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她指了指青冥怀中的东西，“你也用不着这样吧！这么大一盆！搞笑呢！”　　青冥眉头一皱，他端详自己手中的比寻常碗大一圈的木碗一道：“哪有那么大一盆？”　　“还不大！”苏夜幽气恼，比划道：“那么大还说不大？让我喝那么大一碗！我不甘！”　　她本来就讨厌喝药，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碗药汁！这碗药一到，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浓烈的药味，怎么驱赶都驱赶不了。苏夜幽捏住鼻子，一脸厌恶的表情。　　“赶紧把这药给我喝了！等会我再过来如果看见你没有把这碗药喝完，很好，明天加倍。”他把药放在苏夜幽面前，抬眼时见她离自己又远了几步，他摇摇头再次开口叮嘱道：“如有药渣，记得让药渣和着药汤一同饮下去。以前延缓的药方我就不用了，我准备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毒。所以，这药很可能比以前的药还要苦涩更多。哦，对了！念着你内伤未好，以后就别再食用油腻的菜肴。往后的菜里，可能会没有油水了。”　　他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她不可能碰肉了！苏夜幽一脸崩溃的表情，她表示内心很受伤。　　“卧槽……”　　她已经准备好要等着他走了之后把药给倒进花盆里给她房里的植物多补补。　　离开之时，将要触及门栏的他一下子收回手。他转背，“药材来之不易，请卿珍重。”　　“卧……”他文绉绉来了这么一句，苏夜幽想撞墙的冲动都有了。　　“女孩子说脏话长大之后小心没人娶。”他拉开门，瞥了一眼正在发牢骚的苏夜幽。苏夜幽身体一僵，硬如磐石，她愣了愣幽幽得来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打算嫁。”　　他合上门，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房中只遗留下苏夜幽一个人还有伴着一碗乌漆墨黑的药汁，她撑着下巴凝视碗里的药汤发呆。她瘪嘴说道：“又没人喜欢我。”她自顾自叹息换了一个姿势，她端起药碗，浓郁的味道立刻钻入鼻尖：“我还是先喝药好了！”　　她低头饮了一口猝然脸色大变，由青便白。她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咽下那口药，苦涩从口腔一直流淌至肺腑，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药貌似比以前石兰那会煮的药汁还要来得苦，苦到心里去了！她急忙放下药碗，翻江倒海喝下整整一壶水，但还是解除不了喉咙里的苦味。　　“啊呸！这药怎么这么苦啊！啊啊啊！咦，水也没了？”她都快要苦得哭出来了，可碗中的药汤纹丝不动，“还有这么多还没有喝，水就已经被我干掉了。这可让我怎么办？”　　这药苦得根本就喝不下去，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你中得是哪家的毒？”一个声音入耳，尾音微微上翘听起来无比诱人。苏夜幽一滞，这个声音熟悉得很，她寻音而去，窗檐之上正站立一位白发女子。　　她愣眼巴睁，张口轻唤道：“姐，姐？”　　她怎么会出现在客栈？难道她一直跟着他们到客栈？那又为什么那货没有察觉？　　她踏着屋檐跳下来，走到苏夜幽旁边。她拿起药碗嗅了嗅，好看的眉梢一陷：“这药的确有点苦涩，你不能忍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这药材每一株都是世上罕见的药材，对你身体除了解毒之效还有大补的功能。你，还有内伤？”　　她那双漂亮的眼眸流出几分淡淡的哀伤，她打量端坐那里眼珠子鼓得圆圆的苏夜幽，心里翻滚不已，几分心疼，“小小年纪，居然要受这样的苦楚。”　　比起自己，相同的年龄，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心之外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苏夜幽挠挠后脑勺一脸不解，她指了指自己道：“不会啊，又不是受不起？忍忍就过了。”　　“这药你等等再喝，待一下也不怕这药会凉了温度。”她于心不忍，叹息道。她说罢，转身踏上窗檐飞身而下。苏夜幽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她想做啥……”　　一群奇怪的人！　　或许打死苏夜幽她都绝对不会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居然会给她买甜食！　　“红豆糕！”她一打开荷叶，就见到里面躺着的红豆糕。甜腻的气味迅速将萦绕她鼻尖苦涩的气味驱赶，云淼只是在楼下随手买了几块糕点上来，根本猜不到她竟然会如此兴奋。　　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喜欢上粗略的肉饼子，身为一阶粗布麻衣的大穷逼她也只能想着红豆糕了。红豆糕绿豆糕什么的她最喜欢了，终于摸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食物她当然开心！　　“呃？我只是见到楼下的小摊有卖，便让他包了几块。”云淼见到她如此剧烈的反应隐约猜到了她的喜好。要知道，在这食物短缺的年代，要讨到杂粮填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有好多的地方因为饱受战火的摧残饿死的人都有，更别说什么喜好的食物了！　　总之，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吃就得被饿死！　　云淼虽然这么说，可苏夜幽不免又在想。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很常见的玩意，就像天明喜欢的烧鸡一样，可是至于这价格方面。以她每一个月的那么几吊钱币根本就买不起！　　“你喜欢红豆糕？”云淼突然觉得很好笑，面部的表情一下柔和下来。　　苏夜幽抱着红豆糕如获至宝一样，她眯眼成一条缝隙，又犹如捣药那般点了点头：“谢谢！”　　云淼扬起眉梢，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唇角浮出的浅笑。她将药汤推了过去，又顺手试探了下温度：“不冷不热，正好。看来我很及时，那现在你是不是该把药给喝了呢？”　　她很听话，乖巧到连云淼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她自己抱起几乎可以将她整个脑袋都可以塞进去的大木碗，大口大口得往嘴里灌着药汤就连眉梢都不皱一下。　　药汤顺着喉咙而流，很快那碗药汁便见了底。她抹了抹唇角，放下碗说：“我喝完了！”　　这速度绝对可以与她方才那一个来回相媲美，她抓起放在膝盖上的红豆糕塞进嘴巴里，口腔被红豆糕塞得鼓鼓的，而她整张脸都随之变形，像极了小仓鼠。　　她嚼着红豆糕傻笑，“姐姐你真好！”　　红豆糕入口而化，三两下的功夫半块红豆糕就咽下肚中。　　“是吗？我虽然没有像独孤映雪腰中的钱袋那么鼓鼓囊囊的，但红豆糕这一类小吃还是买得起的。”云淼想起他是他们三人之中家室最好的一声叹息，“喂，小丫头片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别关顾着吃，先回答我啊！你慢点……”　　“哦！姐姐我叫苏夜幽！”　　“苏夜幽？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不到年纪都是没有姓氏的，直到出嫁才会禁止再唤乳名随夫家才会得姓氏。不错啊，你居然有姓氏！”云淼见她吃得那样急有些疑虑，她都害怕她会不会因此被红豆糕噎住：“呃，你其实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吃的，又没人跟你抢它！”　　其实连她自己也是，她这个姓氏是师父看她身世怜人才随师父的姓氏。　　“不行！要是被他看到一定不让我吃的！他不让我吃甜食，还忽悠我说吃甜食对身体不好！”她没有噎住，她咽下口中最后一口红豆糕，口腔里满是红豆糕甜腻的味道。　　说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姑娘你口中的他不会是指青冥……？”　　苏夜幽拿起第二块红豆糕咬了一口，腾出时间回答：“是啊，是他啊。”　　她这次可没有狼吞虎咽，细嚼慢咽得一点点咽下红豆糕。　　云淼想着那个人也不似有恋童癖这种喜好的人，又想着她的称呼，多了几分好奇。她觉得有点站累了，便盘腿坐下问道：“他是你什么人？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啊？”　　苏夜幽答的很干脆却是在她意料之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我什么人！”　　“小姑娘，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看我给你买红豆糕的份上，讲实话吧。”云淼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回忆起他挡住她的情形，故意威胁：“不告诉我，红豆糕就会没有了！”她还装出一副想要抢她红豆糕的架势。　　苏夜幽藏掖好红豆糕，一脸戒备的说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要说出来，他也不过算是救我一命的恩人，然后我答应他还人情才留下来的！没错就是这样！”　　她发现所有人都好八卦！盗跖大铁锤是，雪女姐天明是，她更是！　　她不该为了一丁点红豆糕就被骗到什么事都抖落出来！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额，其实不是一丁点的红豆糕啦……　　苏夜幽挑了挑眉问道，“姐姐你问我这么多想要打探什么？”　　倒是云淼，陷入自己无限的遐想中。听苏夜幽这么说，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从前一直从独孤映雪嘴里知道他故友的为人，今日一见她不得不怀疑。　　独孤映雪说他武功高强，然而她偷袭独孤映雪的那件事情他只不过一直在旁边关注而已根本没有出手。假如是好兄弟，他就这么舍得让自己的手足受人偷袭？前面一直认为他护着这个小姑娘纯属是因为她不会武功的原因，可是假设她若是不在呢？　　这个小丫头片子委实好骗，一口气说出来有模有样的也不像是在唬住她。　　她摆了摆手，咧嘴笑着回答：“没有啊，你继续啊！”　　有那么一瞬间，苏夜幽察觉她脸部一闪而过难以察觉的神色。那种神色，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或许不存在什么防人之心，但她洞察别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她松了松揣着不敢用力的红豆糕，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继续一口一口啃红豆糕。　　“药喝了没有？我都说过了你千万别……”门被人拉开发出异常刺耳的响声，那人站在门口，他眼眸之中的温和之色顷刻凌厉，气氛忽而变得严肃：“是你？”　　　　她僵持片刻，双耳嗡嗡作响深蓝如深海的眸子变幻情景，人影重重叠叠。　　手掌心沁出不尚存任何温度的冷汗，她收回手一阵恍惚。贝齿按住娇唇，印出一道道牙印，她犹豫不决：“我……少羽，对不起。”　　项少羽不解，他轻笑一声还似当年风华：“小黎，你这是怎么了？”　　可实际上，从方才至现在，他一直觉得小黎的反应有些反常。而他相处下来，又不得不承认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怪异。此时，陪伴在自己身侧的是小黎本人无疑。　　“我……”她垂眼，话梗在咽喉一句完整的话语也说不出。　　“少羽小弟！我听石兰说你的眼睛……”小黎回头，两年不见少年还是一头乱糟糟的棕发，利索得绑在脑勺后，锁骨之上的二分之一玉环随着他的跑动摇晃。　　四目相对，天明惊诧不自觉喊出声：“小黎！”　　小黎扫视，她才发觉天明的身边还有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繁复的蓝衣戴着面纱挽着双环髻的少女拥有一头罕见浅色的橙发，放在人群之中着实抢眼。眼眸如同湖水一样清澈，她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可她那身服饰，上头的月牙图案格外眼熟。　　“你怎么会在这？”天明惊喜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揉眼确认。　　“天明，是我。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来话长。”她缓缓起身，“天明，少羽的眼睛不能耽搁，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好！”天明点点头，石兰扶起少羽。天明握紧那个姑娘的手，侧过头面露喜悦对他身侧那位一言不发的姑娘说道：“月儿，我带你回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