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字数增加,剧情也会增加好多的(◦˙▽˙◦) 第八十一章:锁心咒 “阿蓁,我回来了。” 他面对的,是一块冷冰冰的石碑。过去温馨的记忆同时涌到一处,心底渐泛滥起酸涩。喉结上下滚动,苦涩散去,渐起愧疚。 若是他不丢下她,是不是她就不会这般了? 试想改变,阵阵海风吹来,他沉寂。 “师娘待我如亲生女儿看待,原以为她这样温和的人并不会情路坎坷,命运多桀。哪想到,孤苦无依也就这么西去了!”玲珑有致身穿玄衣的年轻女子抱刀而来,明媚的双眼难掩失去亲人的悲痛。记忆中的师娘温婉体贴,绝对是一位好女子。可叹,再好的好女子也斗不过天,逃不过宿命,逃不过生老病死。 他没有说话。后悔与哀痛交织,哪怕是这样,他的眼睛也依然是干干的。 回忆似水流,奔流到海不复回。他渐渐记起初遇时那位娇俏胆怯的卖花少女,满脸通红像朝霞。她说她羡慕连枝,是为自己当年给连枝选择了个好归处。这不算秘密的秘密,现在记起已经毫无任何感触。 “我知道,阿蓁喜欢海。可比起这个,她更喜欢观赏朝起暮落。”她小时候起早贪黑上山摘花糊口,早出晚归,山野之间人烟稀少无以为伴。往往在山间要待一整天的她,日升月沉成就了她的乐趣,苦中作乐总好过浑浑噩噩。 “不单这样,师娘重病时瘦得都爬不起来了还要挣扎着看日出日落。这是为什么?她相信,她等着的那个人最后得会不计前嫌的来找她。” 云淼想起被思念折磨不起难以辨别模样的师娘,依依不舍咽下最后一口气,望着缓缓落下的太阳终于合上了双眼结束她的人生。 倾尽所有,只为一人。 “师父。”年轻女子的身影渐渐与那个腼腆又坚定的女童相重叠,他的视线在此刻模糊。她学着阿蓁的语气对他说:“欢迎回家。” 胸前的衣襟染上一层水渍,所有的疲惫在这一次决堤。 “师父。”独孤映雪眼睛一酸,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摸了摸鼻子。他记不清他是隔了多久见到师父的面,记忆里的严厉苛刻的师傅不知何时已经鬓白如霜,沧桑之变。男人点点头,“小雪,你长大了。” “恩。”小黎还在,他绝不能失态。 “哟,师哥。”从师父背后钻出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他的亲亲师妹又是谁?她对自己撩去垂在额头前面的发丝,并且投去暧昧的目光。 独孤映雪当然明白姑娘撩头发是什么意思,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也在这?还跟师父一起?”说完,还偷偷瞧一眼站在雪女身边的小黎。 恩???哪里来的杀气? 云淼一把手拉过独孤映雪,接下来的举动令墨家众人大开眼界为之动容。她雪白的双手犹如灵蛇一般绕住独孤映雪的脖子,亲呢的挨着他的胸膛。她如软弱无骨的蛇,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女性的幽香同与生俱来的娇媚。 血气全部涌上脸颊,独孤映雪推开她,她自己又再次黏了上来,反反复复,他也就放弃了:“云淼,你这是做什么?” 在他人看来,云淼玲珑的曲线贴在他的身上,两人一推一迎的缠绵暧昧不止,又像是打情骂俏。 “师哥,人家想你了嘛~”酥酥麻麻的声线令人心痒难挠,哪知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个人却说:“想个屁!你上次打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手下留情!装,你尽管装!”离别前的那一场架,打得是昏天暗地腰酸背痛。 “哪里知道你不行……若是师哥你早些告诉人家,人家就会随便糊弄下就过去。”一说他武功不行他就来气,想当年在山上他可是第一诶!他恼:“晚了,已经晚了!”云淼离开他的怀抱,叉着腰说:“哦,自己败了还怪我?” 不知怎么的又吵闹起来,帮助石兰泡茶的苏夜幽推开门看到一屋子的人:“咦?在门外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大声的要命。”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干脆没了。听说今夜有贵客来访,大家老早就准备好接待的工作。她推开门都一瞬间,空气突然凝结。 一屋子人齐刷刷的看着她慌张起来,她咽下唾沫,“呃,茶点准备好了。”当她站立的那个倏忽,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看到的是数月不见的云淼。 云淼拥着她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喷在她露出的脖子上:“想我没?” “咦?姐姐?”苏夜幽震惊,接着笑嘻嘻地道:“当然有啊!” “我给你的书看了多少?” “全部看完了都!我都会背了!” “真的?” “真的!” 云鳞见云淼抱着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红裳、梳着垂环髻,眉目清奇,五官端正,怪好看的。可是,那小姑娘命格似有多难之象。 “云淼,你欢喜她?”挂在云淼脸上的笑容屈指可数,很难想象,她会钟意她这样的一个平凡的小姑娘。云淼颔首,“为何不欢喜?” “既然喜欢,那我收了她当你的小师妹如何?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那老头发话,被云淼柔软的胸部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的苏夜幽呆如木鸡。 独孤映雪和云淼异口同声:“哈?师父你要收徒弟?” 他能够想象到苏夜幽成为他的小师妹之后的样子,那不又得多一个小磨人精?独孤映雪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师父不行!” 云淼松开苏夜幽,“师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云鳞郑重无比的说道:“是的,没有在看玩笑。或者又说,你们是觉得我这是在开玩笑?” 莫名其妙再次被牵扯到自己的苏夜幽,开口道:“哦,你就是云淼姐姐和独孤的师父吧?”云鳞对着那小姑娘看了许久,答曰:“是的。” “我和云淼姐姐交好不假,可至于收徒这一事可是要肯定一辈子的,不是一小会。况且,我已经有了师父。师父师父,是说当做父亲一样尊重的人吧?父亲只有一个,师父一样也只能有一个。所以,我绝对不会拜第二人为师。”那小姑娘牙尖嘴利,谈吐不凡。他饶有兴趣的凝望那个小妮子,“那你的师父是谁?” 她摇摇头,说了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匆匆结束。这时,逍遥子走进来,还是那件灰色的短褐长衫。他对云鳞拱手,“在下道家逍遥子。” “逍遥子?”他是听过这名字的,想了想道:“道家人宗掌门?” 灰色的长衫,银丝似的鬓髯。纵使岁月无情,可依稀从重重皱痕中辩得青年时俊朗的模样。 “正是。”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逍遥子,名不虚传。 剩下的一些交谈她听不进去,那些一来二去没完没了的缛节她也不懂。 “阴阳家的傀儡术?”一眼就辨别出来的云鳞忽然握紧了拳头。锁心咒与傀儡术相差无几,用处一好一坏。锁心咒施者若用坏处则会遭到反噬,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危及性命。而阴阳家的这一门术法,因害人而生,建立在锁心咒的基础之上,受为己用。施者受其反噬面目全非,受者深受其害如行尸走肉。 “早听闻您的徒子独孤少侠有言,傀儡术与锁心咒术法相近,却又不同。一个害人,一个助人。”好不容易抑住高月发咒的疯狂,他已经和墨家的人不眠不休守在床头数十日。原先点了睡穴还能治上一治,到中途就得给她喂药了缓一缓,现在是发作愈来愈频繁头疼的要命。 “话虽如此,可是……”阴阳家日渐壮大,现在又是嬴政的座下宾,假设他冒然出手,就会给后人造下灭顶之灾。 独孤映雪在一旁观着早已心急火燎,救人本是一桩好事,不知自家师父为何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手:“师父呀,可是什么?常言道,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耽误了,那是反要人家的命!这高月小姑娘也是无辜,小小年纪就要被人利用自己却毫不知情,可怜呐!” 云淼打量那床榻之上的高月有一段时间,她一把拉过独孤映雪靠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是你自己答应了人家,该是你自己救!师父为人谨慎,不动手自有他的道理。我见那小姑娘不简单,瞧那细皮嫩肉的模样,眉间自有一番风情。你看看,墨家人这样待着她,想必是重要之人。我看了她的相貌和衣着,又似个金枝玉叶。喂,这小姑娘的身份,你知晓多少?” “我……”独孤映雪噎住。 “师哥,不是我说你。助人为乐是好事,不过你这样在外游历,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不是……”独孤映雪再次噎住。 “不用让师父收徒弟,仅次一点,我敢保证,你就能和那苏妹妹玩到一处地去。” “那个……你……” “所以是说,你都要及冠成人了。别顾着就只长身高,别就忘记长心眼。” 独孤映雪沉默须臾,“我怎的发觉,师妹你的口齿是否把手上的刀子练到嘴巴上了?刀刀要人命。” 云淼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丝毫不在乎,她抚了抚衣裙略带娇羞的回了句:“哪有,人家可是温柔娇俏的女孩子。” “……” 哦,他有了一个假师妹。 见迟迟不肯动手,明明是不愿意救人的道理。盗跖忍不住,“这横竖都是一条性命,前辈您明明有能力救,却又不敢救,这与下了锁心咒拿去害人有什么区别?这样岂不是违背了门规吗?” 站起来的,是个枯黄头发的瘦青年。他身上的墨家衫子穿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大,而他又太瘦,像是个衣服架子。拂然而色的他因为这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哦,按照你的意思,是非救不可咯?” 这样的结果是大家都不想的,苏夜幽怕他们发生争执跑过去扯住云淼的衣袖,摇摇头小声说:“云姐姐,不可以。” 为了安慰苏夜幽,云淼想了个法子:“不碍事的,假设师父真的不救她,我会劝解他的。你放心。” 盗跖张嘴,可被高渐离打断。高渐离现在已经不再是代掌门,可那身份地位依然不变。不得已,盗跖闭上嘴。 “小跖的话过于偏执冲撞了姑娘,小高在此向姑娘道歉。”入眼的人实在太不像侠士,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倒像一个读书人。可他手中的水寒剑,就出卖了他。 “水寒?你是高渐离?击筑的那个?”高渐离的大名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荆轲图穷匕见因刺秦而闻名家喻户晓。他的好友高渐离,因为重情重义击唱闻名,再加上一把水寒剑,真情真意名声虽然不如荆轲,但还是值得敬佩的。 那人点点头,“正是。” 哦,独孤映雪想起来了。荆轲嘛,云淼的偶像,他的故事云淼可是百听不厌的。高渐离嘛,她偶像的异姓兄弟嘛。 诶,啥?什么什么高渐离!那个人是高渐离!传说的那个高渐离!待了那么久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来的…… “那他呢?”云淼指了指刚才站起来的那位,相貌平平,一眼就忘的年轻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盗跖!”盗跖缠了袖子,别过头报了自己的姓名。性格比相貌还要突出,所以说,做人往往不能看表面的原因就是表面实在是难以入眼,就只好记名咯。 “盗王之王?”在座的并非等闲之辈,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震惊,“盗跖?”盗王之王的来历是在盗贼之中最有胆识,最有魄力的人才可以担任此号。盗贼出于贫穷,但并非以偷盗为生,劫富济贫忠肝义胆才是身为盗的宗旨。 早闻墨家与流沙一战盗跖掩过流沙之主卫庄耳目,独当一面出城请求援兵。可歌可叹盗跖并非池中鱼,真材实料不是浪得虚名。盗王之王当之无愧。 “哟,还有人记得我。”听盗跖的语气,估摸还气着。都是前辈,云淼这才敛了锐气道:“久仰大名,盗王之王。” 盗跖摆手,“客气客气。” 说来是她有眼不识泰山,目光短浅了。皆是江湖中的前辈,她居然不敬。好在不记仇,也就这么过去了。 云鳞佯装把脉,兑了一两副药也就暂时忽悠过去,剩下的得从长计议。 晚上被苏夜幽拉过去叙旧的云淼到了子时才回房,她揉了一双困得打架的眼来到云鳞房中报道。推开门,发觉独孤映雪也在:“噫,师哥?” 独孤映雪看到云淼愣了半秒,随后道:“回来了?正好,有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云淼是在山中的河边找到苏夜幽的,苏夜幽挽起袖子正在淘米。又长又宽的袖子被她用一白绳绑在身后,脊背的长发盘了个清爽的髻发。而她手中的那满满的一桶米,是所有人的早饭。 “云姐姐。”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瞥一眼,但并未停止手里的活计。 墨家不养闲人,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墨家的人。能够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她心里还过得去,总之,她不能碌碌无为。 “你已经成为阴阳家的弟子我不懂你为何还要在墨家做苦工?那可是墨家欠你的,他们让你在此地居住也是理所当然的。哦,实在不行,那就跟我走吧。”在云淼的印象里,苏夜幽是个连发髻都不大会挽的女孩子。现在她这是又端水又淘米的,根小丫鬟没什么俩样。 她不气不恼,反而平静的笑道:“云姐姐,不要说笑。” “哦,那不说了。” 云淼觉得苏夜幽有些变化,但说不出是哪里的变化。还是那样的人,性格不再像以前了。 想起那‘盗王之王’,心里还颇有些那个意思。苏夜幽在墨家的时间久,想是关于墨家的事会一清二楚吧。她迎面走来,张嘴就道:“你是否知道那个叫盗跖的年轻人?” 没想到,那小姑娘想都没想:“哥哥?” “什么?”云淼疑惑。这二人天差地远,又不同姓又不长相相近,怎的会以兄妹相称? “恩……”小姑娘想了想,“我和盗跖是异姓兄妹。从前他救过我一回,又说我像他妹妹,我也就答应了成为他的义妹。” “原来是这样。”这就不奇怪了。 小姑娘理了米,回身道:“云姐姐,回去了。”云淼点点头,“走吧。” 苏夜幽想不出来是什么个道理,哪有人无缘无故问起的:“云姐姐怎么问起他?是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惹云姐姐生气了?” 没想到云淼说,“没有生气,就是问问。” 苏夜幽还是觉得其中有猫腻,可她没敢再问下去。想起盗跖,她说:“他很好的,不会计较什么。武功不算最好,但速度是数一数二的,样子算不上好看可也不丑……” 云淼跨过脚底的水洼,单单讲了两个字:“ 很好。” 眼看有了着落,苏夜幽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把淘好的米交给庖丁做粥喝。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独孤映雪,他拦截下来,一边驱散云淼:“师妹,我找你的苏妹妹有些事情。”最后,还特别交代非常重要。 云淼还想打听打听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觉得非常重要到需要一个小姑娘帮忙的时候,目光被偶遇的盗跖吸引,被‘拉’了去。 看见云淼离了去,他立刻换了脸色,话语中似有哀求的调调:“我就问你,我待你好不好?” 苏夜幽不晓得他里面是什么意思,又不能说他不好。她思忖片刻,“好啊,像哥哥一样。”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底怎么了?”独孤映雪的行为举止奇异,“庖丁还候着我这锅粥呢!” 独孤映雪的眉头都快拧巴成麻花,“昨天师妹那样对待我,你也看见了。人群中,也只有你清楚知道我和云淼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青梅竹马勉强算,同生共死我差点没被她嫌弃死。昨天我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可也没怀疑什么。瞧她刚刚那样想着也是忘得干净了,也就不问她了。” 一片叶子落下来漂在清水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携回来的,取了扔掉了:“重点。” 他支支吾吾半天,“小黎误会了……” 哦,也就是误会后生气了。苏夜幽叹息,“还以为是多大点事情呢!生气了,就去安慰,误会了,就去解释啊!你没解释吗?” 他吞吞吐吐,“我解释过了。可是不晓得为何,她好像更加生气了。今早想见她,她闭门不见来的……” 苏夜幽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什么了?”按理说,经过解释后事情的发展会变好而不会变糟糕,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呢? “昨天晚上我是解释了呀,她也听了。还很好呢!”想起那是小黎对他的好,心花怒放心思甚是愉悦,怎么一夜过去就变了呢? 她思索,也仍想不出因为所以然来。她摇摇头,“这件事情,我爱莫难助。” 她觉得其中有些问题,但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看见大家陆陆续续洗漱了,她拜别了独孤映雪走向厨房。 她的轻功也还好,跟踪人不算难事。他像是有急事一样,速度跟风一样。追着他的一路上,她有些气喘。 还好,他止住了脚。 不久,翩然而至的是一位白衣的翩翩青年。那人只留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够浮想联翩,待到那人开口,嗓音也是那般悦耳:“怎么?见我回来很不开心?” 盗跖面对那长得雌雄难辨风靡万千少女的白凤,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开心,开心。我以为你去了蜃楼就下来了,后来偷偷听了才知道卫庄又给你布置新任务了。” 她躲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偷偷瞧,望着不远处的二人的身影,看起来无比和谐。 “说说看,他们给你布置什么任务了?”他似乎忙得很,任务总是接二连三的来,二人交谈的时间也是紧绷绷的。对白凤,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不在的时候总会记挂着他,在的时候会嫌着他太安静。 高傲的白鸽当然不肯轻易说出,故弄玄虚吐了两个字:“秘密。” 既然是秘密,盗跖也不能再问。从前的敌人,现在的朋友,又不知道何时又会变成敌人。朋友?不知道是不是…… 他转了话题,“你们杀手,都是这么忙得吗?”在他从前的记忆里,是瞧不起杀手这个职业的。他当然知道每个职业不容易这点,可对于视人命如屠猪狗那他就不愿意了。白凤身为杀手组织名声赫赫的杀手,手上的血腥更是数不胜数。 “或许吧。”白凤的过去,他一概不知,也不知他始终念着一个名字。语气无奈中夹杂着淡淡的失落。白凤看见一只黑鸦展了羽翅向天空飞去,一羽黑羽脱了尾翼飘逸。他伸开手掌,任那片毫不起眼的黑羽收藏在手掌心。 过去的路都已经过去,未来的路,长得只余他一人走完。 盗跖觉得其中肯定有故事,可那是他已经结痂的伤口,触碰不得。 “假设流沙解散,你会去做什么?” 白凤肯定,“流沙不会解散。” “如果呢?” 白凤坚定,“没有如果。” 他的反应认定了,铁定是一个答复是最准确的,没有一丝差错。白凤瞥了一眼,“假设墨家解散你又当如何?” 盗跖的反应过于激烈,直接喝道:“墨家不会解散!”说毕,他才蓦然明白那种感觉。 “我懂了。” “很好。”像是夸赞,像是赞扬。 陌生的时候像根刺横冲直撞,熟悉后也不是太难相处。 倏忽,他安静下来,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耳畔什么也没有只剩飒飒的风。 “你没发现有人跟踪你?” 盗跖听不明白,“哈?你说什么?” 白凤不屑一顾,取了白羽扔了去。柔软的白羽成为一把暗器,直挺挺的射入树皮。它从云淼脸侧的皮肤窜过去,想是稍稍慢上一拍,她可就要毁容了。想到这里,她心疼得摸上自己脸颊上不存在的伤口。 啧啧,真是心狠。 “还不够么?”白凤见树背后的人迟迟不愿出来,有点沉不住气了:“这第三根白羽发出,毙命当场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盗跖不依了,他一样手中也沾过鲜血。可不一样的,他有慈心只取穷凶极恶之人的命。不知道背后的人是否那样,但不可轻易取人性命:“白凤,你!” 云淼一觑白羽就知道二人武功悬殊。如果不是第一根白羽稍稍变动轨道,她在第一根白羽之下就被取了命,哪里受得第二、第三根白羽? 那人从树背后走出来,是个女子。不单单是个女子,还是一个皮相挺曼妙的女子。 盗跖似乎认识那个女人,喊了声:“是你!”想了想,昨夜冲撞自己的那个姑娘,精灵得要命,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她的名字。那姑娘聪明是聪明,可性子太冲,话又太毒,怎样都喜欢不起来。 白凤白了一眼盗跖,狐疑:“认识的?”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貌似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这姑娘脸生,不是墨家的人。 那姑娘目光没落在盗跖身上,倒是像把锁一样对上了他。她一寸一寸地打量自己,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白凤?你就是白凤?” 传闻‘聚散流沙’四大天王位于首位的‘白凤凰’的轻功天下第一,会招百鸟、通鸟言,实乃异人。至于样貌,英俊得很,实是令人想入非非。 白凤被她看得不自在,“怎的?” 那姑娘摇摇头,可也难抵消白凤突如其来的愠气。女儿家天生心思细腻敏感,一眼看出白凤的不悦。云淼不敢再惹,她并不是那样怕事的人,想是若是‘怕事’她就不会惹出那样的麻烦! “你怎么来了?”盗跖奇道。 她觉得莫名其妙,架了刀挑着眉:“我怎么不能来?”盗跖颔首,语气却是直得很:“能来能来。” 毕竟腿长在她身上,他能怎么办? 她很不喜欢他这态度,“我就这么讨人厌吗?”又想,说是不能,说不是又不能,二者难择。面对好看的女孩子,他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去对人家。他想,她是例外。回道,“不是。” 谍翅在白凤周围绕了两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白凤注视那只蓝色的鸟,心情变了许多,拧紧的眉宇缓缓展开。江湖传闻白凤能够通鸟言,名不虚实。她惊中更多的是奇,赞叹道:“好厉害。” 他不言,“又有任务了。” “要走?”盗跖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没错。”白凤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交代任何东西。他脚踏无风,点上翠叶,半空中他随手招来一只可以遮天蔽日的大鸟,风起羽散。 云淼有生以来看到个头这么大的白鸟,大惊但不至于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