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心里,要回家的执着已然固化成深深的执念,成了印刻在骨子里的荆棘,没办法拔除的。
“哒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陡然响彻在空旷的街道上,惊扰了褚云梨的前尘旧绪,她自唐默温热的怀里脱身而出,警然地盯着对面来人。
“漏网之鱼总算是来了,看来那几个小子功力还有待提高啊。”
唐默闻言,眼疾手快地自袖中抽出几枚轻巧的飞镖,冷然的飞镖对准了马车两侧的黑衣人。
“唰唰——”数十枚星镖直奔脖颈、眼睛、心脏等多处致命或防守薄弱之处。
一出手便要夺人性命,不留活路。
伴在马车两旁的黑衣人也算得上是佼佼者,突袭只令人惊慌一时,死了几人后,剩余的人不多时便稳定下来,死守在马车周身,不让人靠近半分。
褚云梨和唐默驭空自高高的城墙踏入空地,同一时间,久候多时的禁军统领古钏携带一队人马也将来人围成圈子,连一只鸟也难逃。
古钏手持长枪,绯袍甲胄,威风凛凛,却也不忘向褚云梨叩手行礼:“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褚云梨摆摆手:“当务之急,是活捉车内之人,这些虚礼便罢了。”
“是。”古钏一脸凝重与煞气,挥枪直入马车之处,震得空气刚刚争鸣。
首领冲锋在前,禁卫军也不甘示弱,直攻防守着的黑衣人,单打独斗,他们有些不及这些刀口上舔血的女人,只得群攻而围破。
且说古钏,行军打仗多年,山河无恙之时才退居守护皇城,多年来的战意,让他远远看着就知晓这车里的人不是善茬。
哪怕是个女子,他也没留情,是以出手之时狠决非常。
凛冽的银枪头直冲女子的面首,不是为了灭口,而是想试探这人的轻重。
令人心里大骇的是,这杀戮无数的银枪头竟在距女子面部三寸之际动弹不得,被女子紧紧握在了手心!
女子冷白的手划破在枪头上,鲜血肆意地流淌在车厢上,脸上竟也毫无波动,像是习惯了这些,于她不过小菜一碟。
“滴答——滴答——”
血液低落的声音在这静谧狭隘的空间里过分聒噪。
古钏老脸一横,浓眉一竖,正要加力推持。
“咔嚓——”银枪头断裂,女子手里握着它,闪躲过直冲而来的木棍,侧身猛然一扎,硬挺的枪头直插向古钏的右眼。
求生的本能救了古钏一命,他顾不得这轻巧的马车,撞向侧壁,山一般的身躯压的马车侧翻,轰然倒在空地上。
褚云梨皱眉望着眼前的变故,待他二人破车而出,再也无法作壁上观,持着匕首近攻。
在这异世生活多年,只要是能保命的功夫,她拼尽全力去学,在轻功武力的造诣上不似初来时的笨拙,早已能独当一面。
这女子身手不凡,具体隐匿在暗处做了什么,褚肆尚未告知他们,可既是潜在的隐患,还是早早拔除为好。
于江山,于皇后,都有益。
保驾护航的事,她得做。
夜色下,紫衣女子高挑修长的身姿快如疾豹,眼若寒星,手持双匕,轻盈迅捷地指向陌生女子的方向,刀锋势要挑出她的弱点来。
眼花缭乱的残影快得教人看花了眼,偏偏这小女子躲闪得灵巧,纵然手中只有一个折断的枪头作武器,气息也没有乱。
“小姑娘,本公主也不知你究竟做了什么,得人如此谋划,若是有冤情,不若好好说说,本公主自会斟酌一二。”
打斗没有因交流而中断,夏晚冷冷得招呼着她的招数,不置一词。
褚云梨在与她交手之际,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有了一定的判断,只是那个可能性,令她后怕不已,冷汗直流。
近身相搏,她不由得问道:“堂乾是你什么人?你的身法是他教给你的?”
夏晚对于此人的猜疑,虽不做声,那微一停顿的身子将她的答案暴露无遗。
“嘶——”尖锐的匕首划破了衣衫。
夏晚退后几步,盯着这破裂的地方,眼里似有幽怨:“衣服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