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巧遇
“你丫的大爷!”临渊被张大锤踹下去后,在地上滚了七八米才就地刹住闸。
张大锤这个死瘸腿,这一脚还真下狠劲踢。临渊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扶着腰慢慢走。
他走出不到一百米,刚上大路,正要招手拦出租车。这时,一辆在路边等候多时的越野车,缓缓开到临渊面前。
“巧啊,又遇到了。要不要捎你一程?”车窗摇下,稚牙坐在驾驶座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款的棕色墨镜。
临渊懒得别扭,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上。
“你跟踪我们。”临云淡淡地说。他用的是肯定语气,而非询问。
“路这么多,刚好走同一条路而已。跟踪这词说的多难听!”稚牙笑着说,并不否认。
稚牙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往上堆的袖子下面,露出一小截墨色纹身。临渊只看上一眼,立刻就认出这个标记的含义,黑子舰。
黑子舰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由最顶尖的非人之族组成。据说他们生活在大气层中,住在一批隐形舰队上。因为黑子舰的成员身上皆有一个形如飞舰的蝙蝠纹身,道上因此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黑子舰。
“你到底是谁?”一把匕首贴上稚牙的颈动脉,匕首主人眼中的杀气犹如蛰伏在暗中的凶兽,蓄势待发,一击致命。
稚牙轻松地耸耸肩,丝毫不怕临渊手中不稳会划伤到他。他说:“我可以是很多人。在刺杀伏魔人时,我是黑子舰。在另外一些场合下,我是神秘的侨民富商。在面对你时,我是稚牙。”
临渊的匕首很锋利,他的手很稳,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杀稚牙。
“你接近墨亦涵,有什么目的?”临渊冷冷地问。
“我认识她可比你早。”稚牙微笑着说,“我与她是朋友。倘若你不高兴我与她的这层关系,我跟她也可以不做朋友。”
“你与她是不是朋友,与我有什么关系。”临渊收起匕首,重新插回掩藏在裤子里的绑带上。
稚牙暧昧地看着临渊,那眼神就像是在注视一个多年未见的情人。
“我想让你高兴,凡是让你不开心的,我不会去做。”稚牙的语气很认真。
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过一段什么。临渊尴尬地朝车窗望去,默不作声。
“你还没有说你要去哪里?”稚牙问。
“张大锤去哪,我就去哪。”临渊说。
“你就这么肯定我知道?”稚牙笑着反问。他笑起来很好看,像四月天的蒲公英,阳光,轻盈,温暖。
“我认为你是个谨慎的人。”临渊说。
临渊猜的不错,稚牙的确另外安排了人手跟踪张大锤。
(二)危险的游戏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些虚街光透进来,蒙上一层灰白的暗影。
墨亦涵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她的四肢被高高吊起,仅靠着嵌入血肉中的红色丝线来维持整个身体的重量。
窗外吹进一阵风,她的身体随着风轻盈地摇摆起来。每摇摆一次,她身体里的神经就会被剧烈地扯动。
仿佛那丝线连着的不是她的血肉,而是她的周身神经。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拥有一颗柔软而坚韧的内心,但在此刻,她屈服了。
她在痛苦面前崩溃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她,任由提线者随心操控。
“操你大爷的……”张大锤一冲进来,就看见穿着丝绸睡衣的墨亦涵被人像玩具一样摆弄,悬浮在空中,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
他当时眼眶就湿了。
“让她走。”张大锤对站在阴影处的红衣木偶少年说,“我来替她。”
“呵呵……”坐在沙发上欣赏华丽演出的萧绅笑了,“你替她,拿什么替?”
“我的命。”男儿的眼泪砸在地上,无力地溅出水花。
“你的命,不值钱。”萧绅说,“这个贱人卖出不少我的画,我很欣赏她。因为她喜欢我的画。”
“可我不喜欢她这个人!”萧绅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鸷起来,“她竟然认为这是那个老年痴呆画的!可笑之至!荒唐!无耻!贼!”
萧绅激动不已,唾沫四处飞溅。
随着他的情绪起伏,红衣木偶人也有了相应动作,嵌在墨亦涵体内的红丝线陡然被拉紧。
痛到痉挛的女人,面部表情扭曲到变形,毫无形象可言。萧绅就是欣赏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自诩为高端艺术鉴赏家的女人,不过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
“放过她……”张大锤捧起手中的被烧了半截的木偶,燃起打火机,歇斯底里地喊,“我让你放了她!”
张大锤终于把萧绅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红衣木偶人在萧绅的示意下,从阴影处走出。黯淡的街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红衣木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