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像个真人。
张大锤强忍心中恶寒,眼见着红衣少年越来越逼近他。他想起来了,不久前的车祸就是这孙子搞出来的。
“给我。”红衣少年说。他的嘴唇在动。
“先放了她。”张大锤拿着木偶人的真身往后退出一步,“我要看到她安全。”
萧绅阴恻恻地笑了,说:“你想讨价还价?看来我是对你太友好了!”
墨亦涵身上的红丝线又一紧,殷红的血渗透她的睡袍,滴滴答答落在木质地板上,晕染成一朵朵妖异的玫瑰花。
张大锤心中一揪,当即妥协,说:“不要伤害她。”
也不知红衣木偶人使得什么法子,张大锤手中一轻,转眼间真身木偶已到了对方手中。
“游戏开始。”萧绅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一条韧如钢丝的红线从背后穿透张大锤的身体,蛮横地拽着他往阳台扔去。红丝线的另外一端连着墨亦涵的身体。
张大锤被扔出阳台之外的瞬间,墨亦涵突然被解禁,恢复了身体自由,但成年男子的下坠力道拖着她一道往阳台滑去。
她拼命抵着阳台,才没有使两人同时掉落下去。
萧绅朝墨亦涵递过来一把剪刀,缓缓说道:“来,让我们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减掉线,你就能活。不过他就得死。”
张大锤闻声,只大声说道:“别管我,剪!”
“不……”女人倔强而又虚弱地坚持着,“张警官,不要……”
张大锤艰难地挪动身体,想扯断两人之间的红丝线,怎料这红丝线看似脆弱,实际上坚韧不必,他的手磨损的血啦啦的,仍是不能扯断丝线,反倒是带动体内的神经被扯动,疼的两个人虚汗直冒。
“慢慢玩,我对你们的结局没兴趣。”萧绅与他的木偶人,一起离开墨亦涵的家。
(三)援手
“可是,”一个清澈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我有兴趣。”
临渊蹿进来,背着喷火器,在木地板上画出一个火圈,将萧绅与木偶人困在圈内。
张大锤认出是临渊,顿时喜出望外,嚎嚎着喊:“阳台!在阳台!”
临渊举着火舌,从阳台探出个头,冲张大锤神秘一笑。然后他拿起墨亦涵旁边的剪刀,咔嚓一下,干脆利索。
啥?张大锤瞠目结舌地看着临渊,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整个人直挺挺地往下摔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整个人砸进一堆气垫中,浑身疼的像散架。原来早有人在下面铺好充气垫。
早说嘛,吓老子一跳。张大锤被人扶起来时,忍不住腹诽,临渊一定是在报复那一腿之仇。
屋内火圈中,萧绅紧握着红衣少年的手,不肯独自一人走。木偶人的五官开始碳化,尽管火舌没有卷到他,但是已经开始吞噬他身上的邪气。
“你,走。”红衣少年用没有生气的瞳孔,温柔的注视着萧绅。
萧绅摇摇头,不走。
“对不起。”红衣少年磕磕绊绊地说,“我,不该,不听话。不该,杀人。”
“你没有错。”萧绅仅仅把红衣少年抱在怀中,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是他们错了,你没有错。”
“我,身穿喜服,”红衣少年眼角落下一行血泪,“一个人,不算婚礼。我,想……”
红衣少年语无伦次,但萧绅听懂了他所有的意思。
“我做你的新娘。”萧绅泪如雨下。
他与红衣少年并排跪在火圈中。
一叩首,拜天地。
二叩首,敬神灵。
三叩首,夫妻对拜。
礼成。
红衣少年的身体已经碳化了七成,再过些时候就要灰飞烟灭。他温柔地看着萧绅,温柔得近乎谦卑,谦卑得让人断肠。
临渊看着眼前的一切,竟诡异得有些感动。然而双方立场到底不同。
张大锤瘸着腿又爬上来,他再冲进墨亦涵的家时,看见火圈中的萧绅就火大。他也不嫌有火烧身,走进去就把这孙子拖出来,狠狠踹上几脚。
临渊想拦来着,想想又算了。警探和罪犯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掺和个啥劲呦!
萧绅挣扎想爬回火圈中,想与那红衣少年一道殉情。张大锤不准,他逮的是罪犯,可不是来看罪犯自杀。
“大情种!先把你跟活人之间的恩怨解决了再说!”张大锤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