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例示范，妖魂鬼怪们纷纷涌跃进去。

古尸紧随其后。

他们跌落在草地上，与方才逃逸而出的地方只隔了一步的距离。

一步之遥，却是两个时空，不同的世界。

蓝光缝隙还没有闭合，不断有妖魂鬼怪从中跳出。待最后一只小鬼逃出后，他们惊悚地看见，满头蘑菇的古尸就站在蓝光缝隙中间，喉咙呜咽着阵阵哀嚎与低吼，听上去竟有些沧桑与悲凉。

它随时都可能冲过来，与他们决一死战。

但直到蓝光消失，那古尸都没有跟过来。它站在两个世界的缝隙缺口处，不断伸出爪子，对着云千帆的方向抓挠，脚下始终徘徊在不羁山结界附近，不肯迈出一步。

也不知它是不能，还是不愿。

云千帆在草地上半坐而起，望着蓝光消失的方向。他似乎被古尸的悲吼声感染，神情有些悲伤。

蓝光湮灭后，古尸已无迹可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羁山还是那座山，寂静得如同一汪死水。

据妖魂鬼怪的头头所言，他们往年来不羁山拜访高人，也都是在山脚处便迷失方向，不得入山。今年侥幸得入，却也是差点把命搭进去。

现在能出来，真是万幸！

少年躺在草地上，没能起来。云千帆拨弄他时，看见少年左腰间的五个指坑，正汩汩留着黑血。

“你要不要仙阳？”云千帆主动问道。

萧辰勉强半撑起身体，笑嘻嘻地说道：“难得仙长主动，这样的盛情被拒绝，你会不会很没面子？”

云千帆脸色苍白，也不知是仙阳损失过多，还是方才破生门时被波及到。

“不会！”云千帆扭过头去，好丢人，主动提帮忙，被人一口回绝。

少年嗤嗤笑道：“那仙长背背我。”

“哦。”云千帆应和一声，把少年扶上自己的背。

有只妖魂帮忙托了一下，云千帆回头道声谢谢，那妖魂立刻捂脸羞羞地跑到一边去。

云千帆背起萧辰在山道上走走停停，身边环绕着一群安静的妖魂鬼怪。他停，他们也停，他走，他们也走。

“你们不回家吗？”云千帆问。

领头的妖魂摇摇头，道：“跟随仙人就是我们唯一的目标！”

“对！跟随仙人！”其余妖魂鬼怪齐声附和。

云千帆背上的少年笑得花枝乱颤，在他耳边轻轻道：“这下真是甩都甩不掉了，他们对人间比你熟。无论你去哪，都能被找到。”

他微微侧头，少年的呼吸近在他耳畔。

“现在鬼都有呼吸了？”云千帆问道。

萧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反问道：“仙长以为呢？”

“你有影子，有呼吸，会流血。”云千帆总结道。

“仙长的观察，精细入微。”萧辰配合地赞美道。

“你不是鬼。”云千帆道，“你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我是什么？”萧辰搂紧云千帆的脖子，清澈的眼眸中流转着银色月光。

“是鬼非鬼。”云千帆皱眉思索，他认真的模样落在少年眼中，逗得少年咯咯直笑。

“我曾是仙长的剑下亡魂，如今是魔亦是鬼。”少年手指勾玩着云千帆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

云千帆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正正打中他，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他做了什么，他……到底……放出了什么……

少年捏捏云千帆的鼻子，道：“有些神仙做起坏事来，可比我狠毒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