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捏成拳的手渐渐松开，他挪动脚步，眉头紧皱，“走吧，回去复命！”

四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修宁僵硬的尸体回了皇城。

……

“什么？死了？”

修朗眸中闪过一丝惊叹，声音陡然拔高。

卜子安在得知大理寺上报的消息时，心中也是一惊，便赶忙将此事禀报给修朗。

“回陛下，押送的狱卒一共四人，昨日因暴雪未停，掩埋了山路，他们才去了城外的破庙暂时躲避，可今早晨起，就发现五……宁公子已全身僵硬，七窍流血而亡。”

修朗挑眉，眼底眸光流转，“七窍流血……”

七窍流血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他已下令留修宁一命，竟有人敢违抗他的旨意，偷偷给他下毒。

思虑良久，他微微坐直身体，大手无意识地摩擦着龙椅的把手，挑唇一笑，“狱头李福及其他的三人押送不力，意不排除有杀人之嫌。即刻降旨，李福身为狱头，如今犯此失职的罪过，命押入大牢， 待事件明了后，再行处置。其他三人除去原本职务，永世不得录用。”

说罢，修朗顿了顿，他眸色沉沉，深不见底，“此次，你亲去大理寺颁旨，顺便看看这修宁的尸体。”

卜子安闻言，眉眼间闪过几丝疑惑，可不过片刻便领会了皇帝的旨意，遂连忙前去颁旨。

暮色西沉，冷风呼啸着刮过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修宁的尸体就被搁置在大理寺的一间昏暗的牢房中。

卜子安看到他的尸体时，他脸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身上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也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锦缎长袍，一双凤眸紧闭，显然与这森寒脏乱的牢房格格不入。

“死因还未真正查清，你们因何动了他的尸体？”卜子安一扫拂尘，眉宇间皆是严厉。

牢头何时见过天子的内侍，此时已被吓得腿软，顿时跪倒在卜子安身侧，声音颤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是公主……公主带人给他换的，小人如何能……如何能……”

“好了，你去忙吧，咱家自己瞧瞧。”卜子安打断他的话，双眼微眯，垂眸掩住眼中的神情，言语间皆是温和。

闻听此言，牢头如遭大赦，重重向着卜子安叩头，便匆忙转身离开。

待牢头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卜子安转身抬眸，深深地望着修宁。脚步微动间，抬手抚上修宁的脸庞。果然，竟在耳侧发现一处微微翘起。

他刚刚进到牢房时，便发现了不对劲。此人虽与修宁的身型一般无二，可露在外面的手腕却纤细异常。而修宁自养在太后膝下，便开始习武，即使有衣服包裹，平日里仍能看出壮硕的痕迹。

卜子安心下了然，眼中闪着昏暗不明的光芒，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