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卜子安回到皇宫时,日头已完全西沉,可极为难得的是,竟在天边留下了漫天红霞,为这隆冬时节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何?咳!咳!咳!”许是今年的冬天过于寒冷,修朗竟染上了风寒。
“回陛下,奴才没有看出任何异常,除了……”卜子安顿了顿,脸上流露出几丝迟疑。
修朗抬眸,将刚刚留下朱批的奏章放在一旁,缓缓坐直身体,将身体靠在龙椅的椅背之上,微微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迟疑的卜子安,“除了什么?”
“奴才到时,宁公子的尸体已被……已被公主清理过,并且换上了华服。”卜子安好似被修朗周遭的气势所震撼,声音略微颤抖。
修朗没有说话,原本平静的眸子瞳孔微缩,胸口也陡然涌上一抹怒气,心脏也如急促的鼓点般跳动。
这永安怕是对此子生了情,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多次顶撞他与太后。
良久,他端起桌案边的热茶,眸中的神情被旖旎的水汽掩住,言语里好似是裹着几丝释怀,“随她去吧。”
修朗本就不想留着修宁的性命,毕竟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是皇室的污点,更是他的污点。
……
「摄政王书房。」
裴元修望着桌案边的六安松萝,眉宇间皆是悲凉,淡淡的茶香缓缓布满整间屋子。
他越来越无法忽视元娘的存在,甚至是作为曾经谁也不能触及的底线,到现在竟也慢慢释怀。
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衬下投落两抹暗影。
「吱嘎~」
寒夜乘着冬夜的冷风推门而入,烛火在窜入屋内的风中,艰难地晃动了两下,又继续燃烧起来。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
“何事?”裴元修闻言,敛起情绪,眸中平静得似是冬日里死去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
“昨日被押解出京的修宁竟死在了皇城外的破庙,似是被毒死的。”寒夜拱手,恭敬回答。
“死了?可是查到谁做的?”裴元修将手中温热的六安松萝送入口中,言语间没有任何惊讶。
寒夜似是想知道他接下来是否还会如此平静,揶揄一笑,“还能是谁,只能是溺爱公主的太后娘娘了。可……主子就不想知道后续么?”
“嗯?”裴元修眼眸终于闪过一丝波动,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宇间皆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