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上　　　　终于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周公子了。　　清秀俊朗怕是太淡，高挑白净怕是太淡，阳光帅气怕是太俗。　　所以是什么？　　大概就是，他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周公子备忘录　　　　国庆节假期第一天，陈年睡到近十点。　　是被空调冷醒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年做了个梦，梦见周淮余变成了一条小鲫鱼，然后被自己吃掉了。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还有口水未干透的黏糊劲儿。　　一时兴起，她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翻身趴在枕头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开了微信，修改微信名字。　　　　——我怀里的鱼。　　　　刚改好名字，置顶消息有语音过来。　　陈年惊得睁大了眼睛。　　……周淮余是随时随地都在窥屏吗？　　　　她点开语音，周淮余问她起床了吗。　　她双手灵活地啪啪打字。　　我怀里的鱼：起啦。　　我怀里的鱼：我刚醒。　　　　那边二话不说，直接发来语音通话请求。　　陈年一头趴在枕头上，按下接听键，声音迷糊不清：“早啊周淮余。”　　听着这一口未醒的小奶音，周淮余无声地笑：“小懒猪。”　　“嗯？”她打了哈欠，“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淮余答。　　　　“奥。”陈年没去纠结这个问题，“对了周淮余。”　　“微信难道有特别关注的功能，怎么我一有动静你都知道？”她翻身面朝天花板，虚了虚眼睛。　　已经两次这样了。　　“这次真是碰巧。”周淮余带着笑意说，“我刚拿起手机，看到你改名字，就给你发消息了。”　　“勉强相信吧。”　　　　哎？不对。　　　　“你竟然没有给我备注！”陈年抬腿一跃，语气激动。　　周淮余听着她那边动静大，语气无奈：“你慢着点，别把自己摔了。”　　陈年仍激动：“你怎么能不给我备注呢？！”　　“我微信里没几个人。”他说。　　　　“那也不能不改啊！”陈年放软了语气，“你给我改一个。”　　“给我改成宇宙无敌美少女吧。”　　“这样才可以体现我的特点嘛嘿嘿。”　　　　“什么特点？”周淮余切出语音界面，找到改备注的地方，边打字边问，“女吗？”　　“……”陈年郁闷地躺下，“你走开，不想跟你说话了。”　　　　周淮余低低地笑了声，他想了想，还是把刚打好的“宇宙无敌美少女”七个字删掉，切出界面，去修改自己的微信名字。　　　　——鱼。　　　　这样好像还挺合适的。　　　　“中午出来吃饭吗？”周淮余笑着问，“想吃什么？”　　陈年眼珠一转，下意识地回答：“吃鱼。”　　“嗯？”周淮余笑得更深了，“不给吃。”　　　　“为什么？”陈年不满，“你备注给我改好了吗？”　　他胡乱“嗯”了一声。　　“为了惩罚你。”陈年语气傲娇，“我也要不给你备注几天。”　　她说着，也切出了语音通话界面，打开周淮余的资料页，删掉给他的备注，然后返回主页。　　　　在看到周淮余微信名字的那一秒，陈年愣住。　　　　——我怀里的鱼。　　——鱼。　　　　她一秒了然刚才周淮余那句让人匪夷所思的“不给吃”。　　只感觉脑袋轰地一声，陈年埋头进枕头，有些羞：“周淮余你流氓。”　　那边传来不受控制的笑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正谈着下午的安排。　　陈年想问周淮余下午要不要再一起自习，话才说了一半，许汶的电话打过来。　　她接起。　　　　“陈年陈年。”许汶声音显得激动，“今天天气还挺好，比较凉爽，去不去爬山玩儿啊？”　　“今天国庆放假哎，人不会很多？”陈年问。　　“我们就中午过去，野餐吧，下午人少的时候再爬嘛。”许汶语气郁闷，“我都快闷坏了。”　　　　自习？野餐？　　那自然是野餐啊。　　陈年一秒答应。　　　　再拨电话给周淮余。　　“你刚才问什么？”周淮余喝了口水，“下午要自习吗？”　　陈年否认：“不是不是。”　　“我是想问，一会儿我跟汶汶他们去野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吃鱼了？”周淮余笑问。　　“……”陈年想捶他，“不吃不吃不吃。”　　“你别跟我贫啦。去不去啊？”她继续问。　　“去。”周淮余像是起了身，“那你准备一下吧，我过来接你再一起过去。”　　“好勒我起床啦。”陈年笑嘻嘻地挂断了电话，起床梳洗。　　　　十一点整，陈年下楼，出小区。　　周淮余就站在不远处等她，手里提着个小袋子。　　他看着她走近。　　　　陈年头发没扎，戴了顶深色渔夫帽，穿着几何图案的薄毛衣和格子短裙。　　好看是好看，就是那光溜溜的两条腿让他看着有些扎眼。　　　　周淮余接过她手里拎着两个纸质的大袋子，也不着急走：“回去换个长裤子。”　　“哎？”陈年皱眉，“我不好看？”　　“好看。”他不否认，“你确定要穿裙子爬山？”　　陈年笑：“我都可以穿裙子跳舞的，为什么就不能爬山啊？”　　“周大爷，您能跟上时代的潮流吗？”　　　　周淮余默，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惩罚性地捏了捏陈年的脸。　　陈年挽上他的胳膊，半拉着他向前：“走吧走吧，一会儿我们该去晚了。”　　“下午爬山的时候记着走在我前面，别离我太远。”他无奈说。　　“好啦好啦知道啦。”　　　　周淮余把自己提来的小袋子递给陈年：“我买了蛋挞，你早上要早点起床吃早饭，不然对胃不好。”　　“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陈年甜滋滋地开封，拿出第一块，先递给周淮余。　　意外地，他没拒绝，象征地咬了一小口。　　陈年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喂进嘴巴，好大一口。　　她慢慢咀嚼完，感叹：“太好吃啦。”　　　　周淮余抬手从后面搂过她，嘴角上翘。　　　　“你这带了些什么东西？”他掂了掂陈年的袋子，感觉很轻。　　陈年吃完蛋挞，垃圾扔到路旁的垃圾桶，拍了拍手，回答周淮余：“面包，还有蛋糕。”　　“全是？”这一大袋子可不少。　　陈年点头。　　周淮余略震惊地双手拉开袋子看。　　　　……　　果然全是包装好的面包和蛋糕。　　　　他略微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又记下了。　　——陈年很爱吃面包，还有蛋糕。　　　　——　　　　北湖山的位置离陈年家不远，两人步行过去，没用着十五分钟。　　　　到地儿的时候，许汶和沈骁阳已经都在那里等着了。　　沈骁阳铺好了野餐垫，许汶跪坐在上面，把他们带过来的零食饮料一样一样摆出来。　　　　陈年有些小激动，甩开周淮余在后面，小步跑了过去。　　跟许汶才说上几句话，她取下帽子直接扔地上，跑到周淮余身边，笑嘻嘻地拿过他手里的袋子。　　又小跑了过去。　　　　周淮余走近时，两个女生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吃。　　　　陈年：“汶汶，看这个看这个，里面有奶油还有肉松，而且外面特别特别软，超好吃！”　　许汶：“对！我吃过这个！有点腻了，但是真的好吃啊！”　　陈年：“还有这个，蔓越莓超多。”　　许汶：“我喜欢！”　　陈年：“这个蛋糕！它中间是有三种不同味道的，一圈一圈味道不同的那种。”　　许汶：“对对对蛋糕！我也带了，这个马卡龙的小蛋糕，里面是巧克力哎，口感超级棒！”　　陈年：“不行了，我感觉要流口水了，好想吃。”　　许汶：“我也是！”　　　　……　　　　沈骁阳递给周淮余一瓶矿泉水，像是已经见惯了这一切：“习惯就好了。”　　周淮余象征性地用矿泉水瓶跟沈骁阳碰了碰，微挑了眉，笑了笑。　　　　等两个女生兴致勃勃地从食物到饮料，每一样都讨论一遍之后，四个人才开始吃。　　周淮余不喜甜食，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纯面包，就一直喝水。　　陈年发现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大概猜到了些，心生愧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也停下了吃的速度。　　　　“吃这么点就饱了？”周淮余笑问她。　　“你不喜欢吃甜的啊？”她向他确认。　　周淮余内心吃惊于陈年的细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那你没吃饱啊！”陈年嘟囔，从零食堆中拿了些坚果类的和不算腻的面包送到了周淮余面前，才又开始吃起来。　　　　周淮余不想让她不开心，听话地拆开包装，慢慢吃着。　　陈年用勺子舀了半勺蛋糕，还是一种忍不住向全世界安利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心态，递到周淮余的面前：“一小口，尝尝吧？”　　　　一多半都是奶油。　　　　周淮余竟也听话地张了嘴，吃下了这口蛋糕。　　陈年倒是没想到他真会吃，连忙拧开他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周淮余好笑：“我看起来有那么讨厌吃蛋糕吗？”　　陈年很正经地点了点头。　　周淮余：“……”　　　　“陈年。”他突然叫她。　　“啊？”　　“还挺好吃的。”周淮余舔了舔唇，笑着看她的眼睛，“是你喂我吃的东西。”　　“好吃。”他又重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