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他吃醋的样子也很帅。 原以为恋爱久了都是日渐生腻,没想到却是日益深陷。 慢慢地,就快要忘了原来的孤独。 真好。 ——周公子备忘录 十月中旬,陈年不经摔的屁股还在痛着。 月考又来了。 考试前一天下午,陈年按照约定跟周淮余在实验室上自习。 “屁股还是很痛?”看她怀里还抱着坐垫,周淮余问。 陈年在他身旁落座,一脸小委屈。 “药有每天晚上都认真擦吗?”他帮她调整了下坐垫的位置。 “痛。”她小脸都快皱到一块,意图带过这个问题。 周淮余一眼看穿了她,“所以有没有好好擦药?” “……”陈年一本正经地拿出练习册,要做题的样子,“我要复习了,你别跟我说话啦。” 周淮余暗叹口气,“宝贝儿你要记得自己擦药啊。” “知道吗?”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无奈又心疼。 “但是我一碰它就痛啊。”陈年苦着一张脸,“而且一见到你,就更痛了。” 周淮余好笑,“你就知道我心疼,故意的是吧?” “你都不知道。”陈年趴在桌子上,脑袋向前,“那天我一瘸一拐地回家,我妈竟然在家。” “我特别痛,但是她都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只让我早点睡觉。” “哎…”她偏过头,看周淮余,随口说,“周淮余,我想嫁给你了。” “好。”他手撑头,笑着看她,“等你二十岁,我就娶你。” 陈年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手忙脚乱地坐正,“我就…随便说说……” “再说万一大学里还有更好的男生…”她瞎补充。 话还没说完,周淮余也坐正,拿出理综试卷开始写,“复习。” 有些生硬。 “周淮余?” “……” “周怀疑?” “……” “鱼鱼?” “……” “小鱼鱼?” “……什么事?” “我刚才也是乱说的。”陈年费劲地把凳子往周淮余旁边移了移,“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就算再帅,我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真的。” “在我心里,你就是全天下最帅。” 周淮余表情有松动,但还是没多大反应。 陈年撇撇嘴,一下子凑近他,很近很近。 她能看到他的睫毛在颤动。 她笑,没犹豫地对准他的右脸颊,吧唧一口亲下去。 周淮余总算转过来,表情有些郁闷。 陈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笑着看他。 “陈年。”他声音低沉。 “啊?” “还有一边。” “哈?” 周淮余用食指指了指左脸颊。 “不要。”陈年摸笔,一本正经地看卷子。 周淮余挑挑眉,默了几秒,慢慢地靠近她,要去亲她的左脸。 陈年感觉到他在靠近,有些疑惑地转过脸来。 两个人鼻子啥好碰到一起。 好近。 就几厘米的距离,陈年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说话声音也不觉小了,“你…干嘛?” 小脚通红。 周淮余也没料到这一出,愣了一瞬,才开口:“想亲你。” 陈年手握紧了中性笔,声音有些抖,“那你怎么不亲?” ——那你怎么不亲? 像是某种暗示,在周淮余的心中狠狠地挠了一下。 心痒。 “算了。”想了想,他还是慢慢往后退,“宝贝儿你还小。” “周淮余。”陈年保持姿势不变,“我明年六月才十八岁。” “嗯。”他就看着她。 不是吧… 这都没反应。 “就憋死你吧。”她没好气地说完,埋头做卷子上的错题。 周淮余弯了弯唇,不再打扰她。 —— 有了上次考试的排名,这次月考的座位顺序没再按照姓氏来排。 但周淮余的第一名和陈年的近六百名差得还是…不止一点…… 理科学生先排,从六楼的补习班开始。这么一来,即代表周淮余不用下楼,陈年不用上楼。 有点无名烦。 偶遇都见不到周淮余了。 考试前半个小时,去考室准备考试。 陈年抱着坐垫,拿着笔袋草稿纸跟许汶一起出了教室门。 “我先把你送过去?”许汶成绩靠前,在六楼考试。 陈年不敢使劲,“没事儿,我过去坐下就好了,你上去自己准备吧。” 到楼梯口,许汶还是准备先送陈年到她的考室去。 就楼梯的那个宽度,还没走过,许汶就看到周淮余下楼来。 这两个…真是…考个试都不忘撒狗粮。 “你俩真是够了,我上去了,可别腻太久,考试加油。”许汶拍了拍陈年的肩,转身上楼。 “你说什么呢?”陈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而后就是…徐徐走下来的周淮余。 薄款的橙色卫衣,黑色的休闲裤。 往那里一站,已然就是一道风景。 “你怎么下来了?”陈年惊喜。 周淮余淡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所有东西,语气也是淡淡:“怕你又摔着了。” “奥。”嘴角又是抑制不住上翘。 给她放好坐垫,扶着她坐下来。 还是觉得不放心。 “能少动就少动,实在不行就用不痛的那边受一下力。” “两个半小时,忍一忍。” “语文和物理间隙的时候,等我下来陪你出去活动一下。” “好好考试。” “周淮余…”陈年拉他的手,“都十天了,我都好多了。” “不痛了是吧?”他反问。 “痛。”又开始撒娇。 她接着说,“你突然这么多话,我就是还挺不习惯的。” 周淮余抿唇默了下,想笑,终还是只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多习惯习惯。” “好勒。”陈年表情明媚,“考试加油。” 他笑,语气温柔:“加油。” 第二天是周五,初中和高一的学生放假,校门开放。 陈年磨了周淮余好久,他才答应考完英语就带她出去吃饭。 陈年哪管得了什么屁股痛不痛,等一打完考试终了信号。 交卷,走回教室,一系列动作快得就如同正常时候一样。 奈何教室里边对答案的人太多,她又默默地走到教室外面等着周淮余。 一晃眼,秋天都到了。 一中学校里植物多得不行。 放眼望去,郁郁葱葱一片,给人一种恍若活在初春的错觉。 陈年却觉得自己生活在春天。 心跳总是抑制不住地加速,嘴角总是不受控制地上翘。 有些…幸福。 “陈年。”有人叫她,却不是周淮余。 陈年转身看来人,是高二的江然。 她略诧异地看了看时间,“现在四点五十,你不上课?” 江然向她走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羞涩的感觉? 陈年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你现在有时间吗?”江然问陈年。 “可能…不是太有。”她还在等着周淮余,“你有什么急事吗?” 他挠了挠后脑勺,深呼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补习班那个周淮余?” 陈年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可实在没什么这方面的经历。 从小到大,她都像异性绝缘体。 沈骁阳笑她白瞎了这一副漂亮的长相。 许汶安慰她有一种女生在男生看起来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觉得无所谓。 这不就遇到周淮余了吗?足够了。 “是。”她没有扭捏,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 江然怔愣了下,“是吗?”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定,“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江然。”陈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你是很好的学弟。” “对吧?”她追问。 江然话全被堵在了嗓子眼,他苦笑了下,“对。” “年姐。”江然第一次这么叫她。 第一次见到她是高一刚来时苏邵宇兴致勃勃说要带着他去看一个美女学姐。 那时候九月初,夏日的末尾。 她就穿简单的校服T和短裙来招新,眼睛里面像是藏了小精灵。 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走进了他的世界。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上课了。”江然转身就走。 是落荒而逃。 陈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然刚走不久,周淮余从六楼下来。 “小鱼鱼。”陈年站在原地向他招手,“过来。” 周淮余听话地走近,搂了她向下走。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啊?”陈年忍不住抱怨。 他没搭话。 “又不讲话。”她偏头看他,“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吗?” “不是。”他回答。 “那怎么了?” 周淮余无奈看她,深知她的心性,老实开始说:“之前我下楼刚过拐角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在说话。” 他刻意说得风轻云淡,“我就上去看了会儿风景。” 陈年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没偷听吗?” “……没有。” “奥…”她拖长了声音,“那你想偷听吗?” “……不想。”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他没反驳。 陈年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他些,也不拐弯,缓缓地开始交待,“我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江然那个样子估计是来表白的。” 周淮余眉头皱了皱,没逃过陈年的眼睛。 她接着说:“但是我做了次黑心学姐,没给他机会说。” “我告诉他,他是很好的学弟。” “周淮余…”她有些纠结,“我这样会不会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周淮余轻拍了陈年的背,“不会,你做得很好。” “男生没那么小气。”他补充。 陈年忍不住笑起来。 “是吗?” “我觉得你就挺小气的。” 周淮余警告地看她一眼。 “你还是那种特别没规则的小气。” “自己不下来打断,然后还故作轻松地说什么上楼看会儿风景?” “小气鬼。”她不留情面地揭他的底。 “嗯。”周淮余也不恼,手往上,扣了扣她的脑袋,“那你也没机会反悔了宝贝儿。” “啊?”陈年故作吃惊,“还不能反悔的啊?” 周淮余看路,不理她。 陈年笑得开心,“嘿嘿周淮余。” “我不会反悔的。” “我的心比…”她措辞,“心比金坚。” “我知道。”周淮余表面镇静地应下来。 内心却是一阵不可控地翻天覆地。 明知道是她在逗自己,还是受不了会随着她情绪波动。 这一刻,他仿佛又理解了一句歌词。 ——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 不可控的。 早已都不可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