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不愧是蛮夷之地,且不说个个魁梧凶悍高大的摸样,便说他们冬日行走,身上也只穿着兽皮制作而成的衣裳,手臂,包括小腿等,都是裸露在外的,一点也不怕寒冷的摸样。
这些人带着这些特征一进城,便引起城中百姓各种闲话。
百姓虽喜欢安稳的日子,但也不会忘记这些年与月氏之战的惨状,对那些外族人又恨又怕。
乾安帝心中也焦急,他也逐渐明白月氏这一趟或许真的不简单,但却不愿过早的面对月氏的压力,而是将此事交给太子裴骁与这些使臣首领周旋。
裴骁倒是格外沉得住气,自使命下达,一连两日都未曾去往驿馆见人。
可朝臣不这么想,武力碾压一切,大禹被月氏的凶悍打怕了,也打断了好些人的脊骨,竟有朝臣接二连三的往东宫来劝谏。
内容无非就是,月氏客来,不能冷落人家太久,有的还直接上书,说叫裴骁尽快去见月氏使臣,免得惹怒那帮蛮夷人。
问剑将某个劝谏的官员架出东宫,回来见裴骁低头擦拭佩剑,忽开口,眸中讽刺意味十足。
“咱们是主,倒叫那些蛮夷吓成这样,在禹国的地盘上,竟还反客为主了,大禹还有救吗?”
“脊骨都被蛮夷的马蹄踩断了,满朝上下皆是,你觉得呢?”
裴骁的神色也不轻松,心中烦躁更甚。
“还有一事。”问剑皱眉,“那些畜生仅仅两日便在城中肆意挑衅,更有欺男霸女等行为,陛下竟帮着隐瞒,半点风声都没漏。”
裴骁闻言一怔,又疲惫的闭了闭眼,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不堪。
“打听出那些人到底为何而来?”
“似乎说是有宝贝进献给陛下,”顿了顿,问剑神色复杂道:“这次带头的月氏使臣,有些不对劲。”
“别的就算了,队伍内,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据属下和书追所查,那带头的官员对这个女子多有照顾,只怕这些人都是听命于她,她才是背后掌权之人。”
裴骁闻言,沉默半晌,才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
“月氏国主夏侯丰有无数的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除了那凶恶善战被称作月氏战神的长子夏侯琅之外,最有名的便是一位叫夏侯娖的王姬,也是夏侯琅一类骁勇善战之徒。本宫记得,那夏侯娖年岁与本宫相当,可听你说,来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问剑也疑惑,却还是坚定点头,“书追等日日监视着驿馆,那女童虽然低调不怎么出门,却时常瞧见随行的进去她的房间汇报,这点错不了。”
“这却不清楚。还有,殿下,圣上说,明日除夕便邀请月氏使臣入宫宴饮款待。”
“呵呵。”裴骁心中怒而发笑。
他知道乾安帝害怕月氏,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害怕,竟是一刻也不敢怠慢。
他晾着月氏使臣,无外乎就是觉得这些人此行目的不纯,再结合苏穆给的他们大量购置军需物资的消息,他怀疑这些人是借出使来‘打秋风’引战想顺道探探大禹虚实的,想等着他们先沉不住气开口,好占一点点先机。
因为去年好不容易平战一回,将进贡这一项免了,难保这些人的贪欲又犯了,毕竟往年进贡的那二三百万的钱粮不是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