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朦朦胧胧的世界忙忙碌碌。
箫飒被迫捆绑在木墩上,用铁链反面锁住,各位轮流拿马鞭抽打他,用狠劲,下狠手。
他咬牙紧身承受一次又一次的鞭策,身上伤痕累累,往外渗血。想当初自己说他们要鞭策他,他才能有飞跃性进步,没想到他们马鞭出鞘真抽他。
一次的击打对肉身的创伤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三番四次水滴石穿,箫飒身上殷殷的红血流成瀑布。
“别怕疼啊,我这也是为你好。”箫昊抽人的技法堪比马夫抽打马屁股。
“我是为你的将来做打算,忍着点。”司徒泄心头之气,打得可死劲了。
“箫飒,你疼吗?疼就大声叫出来。”与非想他用咆哮法治愈伤痛,难道哀嚎不是更容易刺激患处让皮开肉绽吗?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梅苏和他们信仰不同,心有不忍,可手不受影响,他能听见她甩鞭子路过耳朵时呼啸的风声。
箫飒要想为生命奋战,即使咬破牙齿也得装作满不在乎,然则他就是一名有名无实的能力者。
他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鞭子落在身上剌出的鞭痕不计其数,鼻青脸肿的,宛如将一个调色板的颜色混合后泼到他身上,又似被奸人陷害,被千刀万剐,血迹斑斑,阡陌纵横。
整整十二轮鞭抽,百折不饶的箫飒终于无力地请求他们把他放下来,他们把他架到那张揉面后未撤走的桌子上,让他背朝天躺着。
“箫飒,没想到你受挨打能力这么强了,平时小瞧你了。”应与非举着一把大剪刀有条不紊剪开箫飒的血衣。
只怕她日后会更惨无人道地折磨自己,箫飒见状立即鬼哭狼嚎起来,“哎哟,唉哟,你下手轻点,痛啊!”
“你就吹牛吧,打你不疼,剪你衣服就疼了。叫你先脱衣服,你羞怯不敢脱,自作自受。”
箫飒激烈反抗,“衣服都和皮肤粘连了,你说疼不疼?”
箫昊放好鞭子走过来,朝箫飒背部使出一记黯然销魂掌,他头吃力往上一仰,“箫大哥,你干啥呢,要死人嘞!”
“你小子身子骨健硕,怕什么。”箫昊揩去额头的汗珠,长嘘一口气,“呼,抽得我都出汗了,你说要是你每天斗锻炼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大家岂不天天有处宣泄心中对于别人的不满与怨恨。”
“别了,就这一次我都受够了刑罚。”箫飒连忙岔开箫昊的话题,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衣服拆好了,梅苏正斜挎着医疗箱温柔款款地走来,“啊……”看见箫飒裸背的女生,那一眼就是会制造出这种效果——尖叫。
背部触目皆是老茧拉丝,鲜血与汗液交融淋漓,条条渐黑血痕深而宽,灵动得好似无数条参差不齐长短不一的蚯蚓密密麻麻分布其上,一条啃噬一条,齐头并进。
“梅苏,你怎么这么胆小,猫的天性解放了?”箫昊用手臂撞撞瞠目结舌的梅苏,她嘴硬得如鸭子,“哪有,哪有?”
梅苏取下斜挎的医疗箱放在桌面上的空位,打开箱子,取下要用的药品排列开来,用棉签沾沾酒精瓶子,擦擦箫飒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
“对嘛,男子汉就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后面两个做不到,唯独第一个箫飒可以。”箫昊背着手振振有词地说。
不宜多说,上药的过程对箫飒来说是惨绝人寰悲痛欲绝的酷刑——如同杀猪宰羊的现场。
梅苏将药品和纱布重新打包好放回原位,挎好箱子,“诶,箫飒,你身子怎么有茧呢,不是第一次挨打吗?”
“怎么可能,”箫飒睥睨地看着假装不解风情的梅苏姐,箫昊傻傻地哂笑,“之前,箫大号老拽我去练功房陪他打斗。”
箫大哥——口误——箫大号——箫昊当场丧失组织语言的功能,掐住箫飒的脖子欲谋杀这个可恶的老弟。
几个人的笑声冲天炮一样嘹亮,慕容风澈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他们的游戏,“切~无聊。”
“走吧,我们去宿舍,你换衣服,我放药箱。”梅苏愉悦地说。
“那好吧,反正都要进宿舍的,”箫飒对答如流,快步追上梅苏进门。
苦煞应与非也,她只能收拾残局,捡起箫飒腥臭难挡的上衣,“怎么办,箫大哥?”
“好办,扔海里,多一件垃圾不多。”
衣服扔掉,应与非拍了拍手,“嘿,随处可扔垃圾的感觉太好了,这里好像一个天然形成的坟场!”
“对啊,看来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也不知罪恶小岛有没有墓园的?”
“我看没有,就算阎罗王死了,也得抛尸大海。”与非手指指海面,“等有朝一日海平面下降,尸体成为陆地了,我们才有可能有坟墓。”
“司徒呢?”箫昊环顾甲板,没发现第三个人。
“不知道,箫飒趴桌上时他就走了。”
“那这样,他肯定不甘于落后箫飒,下练功房了吧,当初他可不愿往人多的地方走,人所剩无几他就去了,”箫昊往舱门走去左拐,报个信,“我把他揪上来,一起看箫飒的表演。”
一人冷清,与非肘部撑着船隔板,观望海面上流动的漂浮物,船不动,可它们动荡得厉害,这一幕使得她催生了海里有水鬼的念头,那件沾上箫飒模糊血肉的血衣随波逐流。
梅苏放好医疗箱走进内房,帮箫飒在衣柜里挑选合身的衣服,她不由自主感喟道:“我们好久没像这样独处了。”
气氛不对,箫飒喟然长叹道:“梅苏姐,你看你把我这个肌肉男包扎成大胖子了,合适的衣服难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