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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妳而演的复仇剧

黑发少女捧着新的圣晶石,从达文西的工坊走了出来。    「最近,英灵召唤系统的召唤场所有些古怪呢…好几天都一直呈现在运转的状态。明明没有任何召唤的仪式,但是却发着神秘的红光…简直就像是灵异现象呢。不,我在这种地方说什么灵异现象呢…英灵召唤本身就是神秘现象没错啊~」达文西一口气说完最近加勒底遇上的怪事,便拿出新的圣晶石要澪去看看。    「前辈…真的要去试试看吗?」跟在后头的玛修感到有些不安,就连达文西都没能探测出来英灵系统的问题出在哪,这样贸然召唤真的没有问题吗?    「若是设备都没问题,那么去试试看也无妨吧…难不成,玛修担心像是先前那样的大爆炸吗?」黑发少女一边走着一边谈论起这则现象。    「不…只是在未知的情况下,总觉得有点危险呢…」玛修喃喃地说出自己的直觉。    另一名跟在后头的从者则没有任何意见,只是默然地跟在后头,听着少女们讨论这则灵异现象。    当一行人踏入召唤场,位于房间中央的召唤阵的确正在飞快的运转着,彷佛运行中的术式,而且真的发着诡异的深红光芒。    「………要不是确定整个加勒底只有我能召唤,我还以为是谁在召唤中呢…」黑发少女有些愣然地望着眼前自动启动的术式,她从未看过这种颜色的光芒。事实上,先前的召唤她也只看过银色的光,深红的光芒还是第一次瞧见。    总觉得有很不好的预感。    「前辈…妳真的要试吗?」    「不试不行吧…之后也是得要召唤新的英灵,不如趁现在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略为熟练地念完召唤咒文,将手中的圣晶石抛进正在作用中的术式之中。    七彩的矿石分解成漫沙,深红的光芒转为刺眼的萤红,彷佛烟火庆典上的花火,召唤用的术式扭转成三层,发出巨大的鸣响,让现场的地板出现了共振的现象,产生了地震的错觉。    刺眼的光辉褪去之际,落在地板上、富有节奏的迈进声,从那轰然的红光中穿梭而来。    「呼唤我了吗!这复仇的化身!诚然,我正是这黑暗的怨念。」那高扬的语调充满着傲气。「Extra Class. Avenger──吾乃岩窟王,凝聚所有愤怒的复仇者。从地狱爬回来了哦,我的Master唷。」漆黑的风衣翩然飘荡,别致圆帽下的蜷曲白发、随性地轻拂他那白蜡般的面容,深红的瞳眸如同吸血鬼似的,直盯着眼前的黑发少女不放。    「──────!」少女魔术师诧异地微启樱唇,当下竟然惊愕地发不出任何话语。那时候,消失在监狱塔深处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而在一旁的太阳神子察觉了现场的异样,莫非这个人就是………    「哦?忘记了吗?行啊!那就忘却吧!无所谓──因为复仇者不会忘记任何事!当然,包括杀了我这件事情,肯定要来找妳算账的。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将各式各样的一切,都持续刻于灵魂上的──唯有复仇鬼而已。」这是最初他对少女说过的话,并非威吓,而是真切的作用着。那狂妄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岩窟王身上的黑焰像是兴奋、或是示威,正热烈的跃动着。    恩仇的彼方,你可曾看过尽头?  那遥远的地平线上,曾经曾经,发生过那么样的一个故事。    一齣已经消失的戏剧,不存在任何观众的记忆之中。    ──但是来自地狱的复仇鬼,记得。    『忘却补正』。  这正是特别职阶Avenger的特别技能之一。人类是健忘的生物,但复仇者绝不会遗忘。不会忘却任何事情,就算被重新召唤,亦能够记住上一次被召唤的记忆。    跟罗宾汉被召唤时相比,岩窟王并不是因为被英灵系统而召唤、而在缔结契约后植入特异点本应消失的记忆,而是仍然独留记忆,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便是加勒底的召唤场地发生异变的原因。    「前辈……这莫非是………?」    「…爱德蒙.唐泰斯,正是我先前说的Avenger──人称基督山伯爵。」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最后放下仇恨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复仇鬼了。」浑身漆黑的男人迈至澪的面前,用着打量的眼光巡视黑发少女。「哦?看来还记得很清楚嘛──我与妳的『共犯关系』。」接着,扬起慵懒又优雅的微笑。    存在于少女魔术师体内的特异点、秘密的三夜、三齣美妙的复仇剧。  还有那经历战斗共舞的华尔兹。    另一旁的白发青年逐渐在心中升起了警觉,这两人的对话似乎隐藏着许多其他人所不明了的秘密,这道隔阂相当成功地塑造了、旁人无法打插的无形之墙。    「……加勒底的英灵系统出现异象,原来是你干的好事吗?」联想起前因后果,少女魔术师轻易地推断出了结论。    「哼,我只是在外面敲门罢了,没想到这么久,才有人来应门。谁叫你们这边没有电铃呢?咯咯。」男人无所谓地双手一摊,那双深红的瞳眸不经意地扫视周遭一圈。    「第一次…见到还没听到契约内容、就直接找上门的英灵呢,该说真不愧是Extra Class吗……」玛修惊叹地打量眼前世界级别知名度的基督山伯爵,见到小说中的本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哼,这还用说吗?复仇鬼可是有仇必报──嘛,最佳的复仇时机,当然不是现在。话可要听别人说完啊,那边的年轻人。」岩窟王扬起嘲讽的唇角,见着原本在一旁静默以待的太阳神子,一脸警戒的护在雨音澪的身前。    「…你的目的是什么?若是打算对澪不利,那么现在打倒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少见的,施予的英雄竖起剑眉,显露相当明显的敌意。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可以干涉精神的怨念魔力。  这是迦尔纳在一旁观察已久的结论。    Avenger,七职阶之外的特殊职阶。大部分的从者对于这个职阶感到陌生以外,束缚于此座的英灵有何特别的技能,就更无从参考起了。    迦尔纳身为战士长年的直觉,敏锐的察觉了基督山伯爵的棘手之处。    「哦──看来妳养了条相当忠心的猛犬啊,Master唷。不过比起让宠物乱吠,不如先好好负起教养的责任如何?」男人讽刺地说道。    「Avenger,说得太超过了。」黑发少女不满地反驳,那双水瞳凌厉地瞪了对方一眼。    「哼哼,真是抱歉啊──谁叫我光是站在这里,就足以凝聚绝大的恶意呢?这可是Avenger的特性啊,哈哈哈。」他将帽子拿下来放置胸前,俏皮地行了一礼,接着将帽子戴回去。「不过,就连对方的底细都尚未摸清楚,就急着想打倒吗?真是愚勇啊。」但是下一刻,基督山伯爵又撒了一束饵。    而施予的英雄并未受到对方的挑拨,只是丝毫没有破绽的、紧盯着基督山伯爵的一举一动。    「Avenger,你是特地过来找我报仇的吗?」澪蹙紧眉头,现在的岩窟王简直就像是下挑战书似的。    「话说的太早了啊,最后的Master唷。」男人身上的黑焰嚣张地摇曳了一会儿。「正确的来说,我要利用妳向那个利用我的魔术之王,展演世界上最盛大的复仇剧啊。」他像是在绕口令似的解释自己的目的。    而在现场的迦尔纳跟玛修,则是完全一脸状况外的样貌。    「前辈…可以告诉我们来龙去脉吗?这有点超出……」玛修面露困惑的神色,推了一下眼镜。    「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就处于警戒状态的迦尔纳,横竖的剑眉让人感到莫名的威压。    「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先让我跟他沟通一下。」而黑发少女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Avenger,所以我可以视为你打算来帮我的意思吗?这一次──我可以真正的相信你了吗?」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厢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好,尽管那样想吧!我的Master唷。至少现在的我,没有杀了妳的打算。」岩窟王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接着双臂环起胸。「更何况,妳的令咒不是还在吗?」那深红的眼眸暧昧的望了黑发少女一眼,随即勾起唇角。    有猫腻──绝对有什么猫腻!  现场的另外两名从者,瞬间联想到那三日,少女魔术师突然消失的三划令咒。    少女魔术师曾经报告出的特异点经过,比原本发生的经历要少上太多了!    「……是这样没错。」澪觉得有些头疼起来,决定先与基督山伯爵约法三章。「爱德蒙,有些事得先跟你谈谈。」    「──既然妳这么希望我是那个男人,那么成为让我放下复仇的『爱』(良心)如何?」岩窟王露出富有玩味的一笑,这既是试探澪先前对他的观感,也是试探她往后对他的观感。    「…我不是你的海蒂。但是Avenger啊,在监狱塔的最后,你不是已经成为『爱德蒙.唐泰斯』了吗?」那名深爱基督山伯爵的希腊公主,早已不在他的身边,而澪也不会成为她的替代品。黑发少女将口袋紧握的东西拿了出来,面色凝重的摊开掌心──是那枚伪币。    从雨音澪被强制拖进监狱塔之时,魔术之王便告诉岩窟王,一个诱人的奖赏──若是将她永世困在这伊夫堡,那么基督山伯爵就能够重新现世。    能够离开伊夫堡的人,仅仅只有一人。    若是能逃离那座困着他的监狱塔,或许有机会能够达到──那名唤为爱德蒙.唐泰斯的男人,最终取回爱的幸福终局。    这对永远都是复仇者的男人,是多么诱人的向往。    但是,那个被丢入监狱塔的无辜者呢?她又是什么人呢?  这短短的三天,基督山伯爵将她的灵魂看了个透彻,也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在黑暗中,我仍然得前行。」  「纵使在前方等待我的,并没有光明。」    是的,他见着了──  这名少女就算抱持着出不去的觉悟,也要彻底的挣扎过。  是啊、是啊、是啊………………  那么,他又何尝不能当她的法利亚神父呢?    所罗门的蛊惑、取回自己真名的大好机会,他放弃了。    他并非圣人,并非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是他『想要』这么做。  给予人『希望』的这一件事,不正是拯救过自己的事吗?    那么,当他站在法利亚神父的位置,让这名少女活着离开伊夫堡──  获得拯救与救赎的,不正是他们彼此双方吗?    「海蒂?不…妳一点也不像海蒂,也不会是她。妳啊…就是妳。」爱德蒙的深红眼眸深深地望进少女的水瞳之中,彷佛看透灵魂似的。当他看到那枚银币的时候,原本戏谑的神情冻结一瞬,接着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原来是这东西在引路啊…难怪这么顺利就找到妳啊,Master唷。收着吧,那可是重要的召唤触媒啊…咯咯。」    少女魔术师无言的将银币收了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御主选择从者,而是从者选择了御主。  简直就像是被恶鬼缠上似的既视感。    「…那么,就来确认一下吧。在恢复人理史之前,你都会是站在加勒底这边的吧?我们的目的就是这个,以及阻止破坏人理的黑幕。」    「那是当然。不过有一点不要搞错了,不是『加勒底这一方』、而是站在妳这一方,可要搞清楚了哦?这两者虽然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是也许有一天立场会相对呢…咯咯。毕竟这个世界上,背叛啊,可是随时存在的哦?我的Master唷。」基督山伯爵再一次地提醒了人间险恶这件事,还是热腾腾的经验呢。    「……嗯,那我理解了。谢谢你………爱德蒙。」明了伯爵并没有要与加勒底为敌的意愿后,黑发少女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对于突然出现的Avenger,着实没有心理准备该怎么面对对方。    「可别让我感到无趣了哦?Master啊。」爱德蒙那富有魔性的轻声软呢,又突然让澪竖起了寒毛。    「接着,就先让你熟悉一下加勒底的环境吧………」正当澪开始介绍起身旁两位从者,提到太阳神子的名字之时,岩窟王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真是久仰大名啊,原来你就是迦尔纳吗?」爱德蒙礼貌性地伸出一手,那深红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玩味,似乎正在思量些什么。    而白发青年只是莫名其妙的扫了黑发少女一眼,才转回视线直视基督山伯爵。「…幸会。」难道澪在特异点的时候,有对他提过自己的事吗?但是少女魔术师此刻却低下了头,似乎是刻意隐藏起现下的神情。    ──太可疑了。    「咳,那么玛修,爱德蒙的房间跟加勒底环境浏览,就麻烦妳了,可以吗?」    「交给我吧!前辈。」    「哦?真是无情的Master啊,亏我在监狱塔还当了如此称职的导游。来到加勒底却对我不屑一顾吗?真是太伤心、太伤心了啊──」伯爵双手一摊,唱作俱佳的说道。    而此刻,玛修与迦尔纳却围到了澪的左右。    「前辈。」粉发少女细框镜片下的藤紫色双瞳,严肃又凝重地盯着澪。  「澪。」白发青年那对双色眸,犀利又锐意地注视着少女魔术师。    「在特异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请巨细靡遗的向大家报告,拜托妳了!」  「看来是经历了相当多事件啊。关于妳跟这家伙之间,实在有点在意。不,不如说必须知道详细过程的地步了。」    此刻的少女魔术师,深切的感受到、这两人万箭穿心般的灼热视线。    「……晚点会说明的。那个,玛修,我还是跟妳一起去吧。」澪扶着额头,看上去似乎非常烦恼的样子。    「我也一起去。」施予的英雄毫不迟疑的跟上回应。    而站在对面的基督山伯爵,一手摆弄了头上的圆帽,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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