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寰抬手一甩,手中的苗刀带着霸道的内力飞向郗雅。
然她,却更快一步刺向江慵。
郗雅几近癫狂,凭什么她的孩子躺在血泊中尸骨无存,而江慵和孩子却安然无恙?!
她恨,恨极了。
江慵这个贱人,就该去给淳儿陪葬!
江慵反应过来时,双手护住小腹,下意识闭上了眼。
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未袭来,江慵眸子睁开一条缝,试图去看清缘由。
入目的,是芍药拼死挡在她跟前的瘦弱身躯。
苗刀斜插入了郗雅的身体,彻底断了她的生路。
“君,君后……”
芍药咳出一大口血,身子如断了翅的蝴蝶般坠在江慵怀中。
“我这儿还有几粒止血丹,你先服下。”
江慵的手在抖。
止血丹从指缝间滑落,她顾不得颈肩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伏在地上去摸索那粒蜜色药丸。
“奴婢不吃,那么好的东西,奴婢不配……”
泪珠滚落在止血丹上,江慵将扶起芍药的身子,往她口中送了两粒。
“方才的白药呢?还有吗?”
芍药费力地将丹药吞入腹中,摇了摇头,“就带了这些。”
意识愈发模糊起来,芍药感觉手背上落了几滴滚烫的泪珠。
她小心地举起手,摸索着拭去江慵眼角的泪,“君后莫哭,奴婢,奴婢已经知足了。”
“这几日君后虽然过得不顺心,可却是奴婢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奴婢学会了下棋,还,还吃了好吃的点心。”
“您教奴婢落子无悔,今日奴婢救您,不悔。”
瞧着芍药口中溢出的血越来越多,江慵有些崩溃,“柳司印,快来!”
“君后,奴婢不行了……”
“奴婢无父无母,您是第一个待奴婢好的人,亦是最后一个。”
“要是您不嫌弃,就把奴婢的骨灰带回罗浮,奴婢想离您近些……”
说着,便阖上了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
芍药此时的模样,唤起了江慵前世的记忆。
那时枝梨死前,也是这样靠在她怀中,慢慢咽了气。
她如今救下了枝梨,可芍药,却又如何能救?
封寰面色沉如水,不发一语地揽住江慵抽动的双肩。
“孤会命人将她火化,好生带回罗浮安葬的。”
“我以为,这一世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了。”
封寰心中抽痛,搂着江慵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人生无常,无须太自责。”
郗乐身上也负了伤,神色匆忙地入了殿,直奔封寰这边而来。
“君上,我方才去看了狼主,他……”
他抿了抿唇,神色复杂道:“中毒迹象颇深,怕是已经没救了。”
“你行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郗乐却懂封寰话中之意。
“我行!我一定会重振摩诃,并与罗浮永结百年之好!”
柳湛撇了撇嘴,“我们罗浮的皇子公主都是宝贝疙瘩,可不来你们这儿吃苦。”
达妙真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无妨,我们可以入赘!”
话音落下,引得堂中一阵哄笑。
江慵抚着小腹,笑得也有些释然。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