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赤哥哥——”白甜想也不想,撒开了腿,咚咚咚地躲到了来人背后。 “是谁?!”十八皇子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从眼冒金星状态恢复,直到整个人站直站稳了,他胀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抬眼问道。 前头卓立着一名冷若冰霜的男子,他墨发高高束起,发尾若隐若现地闪着一抹银白。 又是一个崇拜银狐公子的? 那人却仅是面容冷淡地看着他,毫无回应。 像被污辱般,十八皇子怒火更旺。“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本皇子是谁吗,本皇子乃是当今圣上第十八子,叫做十八——”瞥到了青年骤现的手腕,他骇了下,噤了声。 男子手腕再上方一处,赫然刺着八卦中“震卦”的纹身。 十八皇子颤微地移了眼,见到了他腰间挂的令牌,令牌上有着八卦围绕的太极图,上面刻着震字。正是彰显了来人莫测的身份! “本皇子乃是十八皇子。”声音忽然虚弱了些,十八皇子变得有礼不已,“阁下,可是银狐公子,八卦宫的人?” “震雷。”男子道,出口的噪音,毫无感情。 “原来真是震雷门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不知银狐公子现下可有任务在身?” “有。”仅用一字回答。 “本皇子听闻,其他皇子也曾向你委托任务?真有其事?” “无可奉告。” 十八皇子脸差点一裂。很快制止了怒气。他是做大事的皇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本皇子不会那么刚好,在你任务内吧?哈哈哈哈哈哈。”笑了半天,银狐公子依然面无表情,十八皇子有些尴尬。既然震雷门主敢在他面前亮身份,也未对他继续动手,说明他是安全的。 身边正巧没带十几个高手随侍,不免有几丝害怕。即便贵为了皇子,沾上了古老杀手组织,也不会有好事。像是阎罗厄运的降临。 十八皇子咳了一声,偷觑躲在银狐公子背后的可人儿。“这位白甜姑娘……”才刚出声,却见银狐公子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 十八皇子心中一跳,背后汗水狂冒了几滴。他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尽管很舍不得,但……“银狐公子若是喜欢,本皇子愿意割爱,拱手相让!”憋出了真诚的眼光望向银狐公子。 “多谢皇子。”顿了下,道,“十八皇子。”像忽然想起他是谁似的补充了下。 虽说在道谢,可十八皇子听在耳里,总觉得不是那味道,反倒他是被施舍的一样。 八卦宫向来神秘,宫下八门门主虽说只认钱不认人,一旦接受了委托,办起事来毫不手软,杀起人来毫不眨眼,性子却也个个怪异。皇室几代以来都私传着有人求过八卦宫办些见不得光的事。更甭提长年内偶有皇子突然陨落的事迹,也曾有人把凶手怀疑在这组织头上,却找不到证剧,只能暗中怀疑乃是其他暗斗的皇子委托…… 这样的门派,俗话说得好,留着三分情,日后好相求。 “前方有新戏曲,十八皇子不去欣赏吗?”银狐公子蓦地启口,用着无感情的墨瞳看他。 十八皇子听懂他了的下逐客令,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走,他迤迤然道:“是吗,本皇子这就过去看看,不打扰两位了。”离去前,瞥了白甜好几眼,白甜不停地缩啊缩的,那粉雕玉琢、鲜嫩多汁的俏模样!唉!可惜!实在太可惜了!十八皇子连连扼腕。视线不小心对上了银狐公子,脊椎不防一阵发悚,他闭了眼,一叹气,才痛下心离开。 “没事了,妹妹。”银狐公子平声启唇。 “哥哥……”白甜从银狐公子背后走了出来,她的亮瞳里有着掩不住的惊喜。“真的是你,白赤哥哥!”昂首一一地打量他。依稀是记忆中轮廓,只是稚容褪去,变得成熟了许多。 “哥哥,还活着。”她喃喃自语。 “别哭。” “我没有哭。”将感动硬藏在心中,白甜梨涡显现。“白赤哥哥,为什么,你被叫成了银狐公子……” “不清楚。”面无表情。 “是这个吗?”白甜伸了伸手,去摸白赤的发尾,“像银狐一样。为什么我没有呢,白赤哥哥。” “因为你是女孩子,只传男不传女。” “这是少年白,哥哥。”她像小时候哥哥刚长白发时一样地取笑他。两人有着共同的回忆。 白赤静静地睇看白甜。“妹妹长大了……”平板的语调里,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哥哥,也长大了……”白甜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赤。 “……还在做糕点吗?” “嗯!”白甜用力地点了点头。“哥哥什么时候尝尝?” “以后多的是机会。”他道,微扯了下嘴角,虽然不怎么成功。 “哥哥,你呢,还在舞剑?” 白赤轻应了一声。 白甜绽开笑颜。“跟以前一样呢!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哥哥舞剑吗?” 白赤点头,算是应允。 白甜笑了笑。“可惜,爹和娘都见不到了……”说着说着语调黯然,“白赤哥哥,既然你真是银狐公子,为什么不见我?我托人去、去问了你好几次,你晓不晓得?” “晓得。” 白甜惊讶地瞪他。“那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委托,哥哥?” “你不能卷入其中。” “什么意思?” “复仇的事我自会做,你不需要委托。”提到复仇时,白赤本就无表情的俊雅面容突然更为寒漠冷硬。 “但我找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见你,我想知道银狐公子是不是你,你有没有活着……我找了你好几年了,白赤哥哥……为什么你不见我?” 白赤淡淡地瞅着白甜。“我也在找你,妹妹。” 白甜眨眼,疑惑。 “知道你还活着,哥哥很开心。” 哥哥真的开心吗?从他脸上的表情,她她她完全看不出来啊!“那、那那……为什么……” “你不会武功,就是会,没有勤加练习,功夫也太弱,不足以保护自己。” “这跟你不见我有什么关系,白赤哥哥?” “复仇未完成,灭门血案的凶手一旦知道你是白剑院的余孤,找到了你,只会白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他扯了下嘴角,“哥哥现在的环境不单纯。” 白甜心一颤。“我、我有掩好自己的身份……”她嗫嚅。 “哥哥希望你像个平凡人一样生活,远离这些是非恩怨。”他平声道,半敛长睫。“仇,我一人报就行。”只能暗中保护好她。 “可是……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哪!”白甜心酸,抓住了白赤的衣角。“哥哥,为什么你要加入八卦宫。你是不是真的成为了杀人工具?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人,不要再做那种杀人的事了好不好?”那一日,在绿水布庄,见到的是哥哥吧,虽然伪装成了一头的黑发。 以前,白赤哥哥,会笑的……他有感情的……现在见了他,身量高了许多,模样依稀存留,性子却已大变,像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习惯性地冷漠。 “有原因,妹妹。”白赤平静无波地解释。 “再是什么样原因,也不能加入那种奇怪的帮派啊!我们白剑院、白剑院……”明明是名门正派…… 不知道这几年来,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人是怎样的成长。她至少还有奶妈啊!无法抑制的心酸让白甜投入了白赤的怀抱。 布庄上的人,也是因为接受任务而杀的吗? 白赤顺手揽住了她肩膀。“妹妹,灭门的仇人在八卦宫。” “什么?”白甜惊愣,仰首望白赤。 “爹死后留下线索,凶手就是八卦宫的坤地!”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有了波动。 “哥哥,你是为了——”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白赤凝视着她,尚未回应。骤然的怒吼质问,如暴风一般侵近在耳畔。 他手一拦,脚步轻灵一跃,即将白甜带着远离气势汹汹的男人。 凤眸一扬,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男人。“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