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几人看过房子，却真回张春家用午饭了。

菜并未多做，只六个。

一大盘香椿裹着新鲜面粉鸡蛋炸了，喷香酥黄，引得载笑频频吞口水。

二十几块白糯糯的糯米条，浇上深红熬化的红糖，透着一股子甘蔗香。

一只瓦罐里盛着炖了大个时辰的母鸡，汤里后放了橙黄的萝卜，鸡肉入口即化，萝卜却新鲜爽脆。

一盘嫩生生的春笋，切作细条，配上泡发的秋天里山上采下晒干的木耳，别看只是清炒，却最是清香爽口。

再一盘新采炒了的芦蒿，这个载笑载言不爱吃，却因端菜时卫奚眼疾手快放在了两人面前，碍着在生人家，两人也只能大口夹了来吃。

还一个巧菜，不知这张大婶是怎么做的。就见端上来堆金迭玉，一层层金灿灿地摞起来鼓鼓的一个个小卷，每个小卷里面层层分明，入口才知道是鸡蛋。

“家常菜只是吃个饱，不要见外才是。”张春举杯相邀，梁辰吹衣两个大的回酒。

五人还真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不见外。

瓦罐连鸡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个个盘子里一根菜也不剩。

张婶儿女早另外成家，住到别处，好久没见这么一群半大整壮小子，做的饭被这么吃了个干干净净，别提有多高兴。

梁辰几人平日在谢府吃食上不知比这个要精细几倍，卫奚更不用，两边四个老人更是手心里擎着，什么稀罕东西没吃过。现下和几人一桌上抢着吃，平时的稳重劲全不知哪里去了，只留出两分精神看顾着吹衣。

两个大的只是高兴，不留意这些吃多吃少的虚礼。

张婶非要去厨里再添两个菜，被梁辰劝住。

张春也说：“吃好就好，不必非要剩下给人看。”

2

酒虽是喝了几杯，但农家自酿的薄酒，喝着舒爽，却不上头。

梁辰和吹衣两个素来又是酒量极好的，午后的风略略一吹，酒意就全散了。

三个小的去了别的屋子睡了。

吹衣和梁辰随张春去了书房。

张春虽是个生意人，院子里偏有一方小池塘，如今池子里贴着水面，正开着几朵叠瓣的尖角粉睡莲。

这花，要论赏起来，并不在多。

浅绿的水面上一小片深绿的圆圆叶子，一棵半大柳树倒着影子，随风漾起一丝丝美人浅笑似的柔波。

这样的好风，好花，这样好的午后，使吹衣有一瞬间的怔忪，仿佛两人从未经过磨难，打小吃着农家菜，自小院里长大似的。

“这是房契，你先看过。”进得书房，张春递过房契并一张委托文书来。

梁辰执礼接过。

“本人朱七，现有房屋七间，并院占地十亩，折银某数，托于紫薇巷张春转卖。”

“没错。”梁辰看过。

吹衣自梁辰身边看了文书，心里合计：以京里房价，这院子虽小，东西也不精细，卖得着实不贵。

这些银钱，以梁辰以前身价，能拿得出。这时候自己若执意要出一份，没得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