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空无一人,只有没马蹄的浅草。
草里几朵乱花,在阳光下拉下影子来。
卫奚在半个马身之外的位置停下。
吹衣下马,放马自己吃草。
卫奚依样在他身后跟着,抬头盯着他看。
阳光照在吹衣外袍上,那袍子红得逼人的眼,像是一团火。
吹衣裹在火里面,雪白的皮肤越来越淡,慢慢地融化了。
先是脸上的表情,而后眉毛和眼睛,鼻子和嘴巴,渐渐模糊。
之后,只分得清一点脸上的白,和头发的黑。
卫奚心里着急,睁大眼,还是不分明。
他顾不得吹衣还和他怄气,上前捉住吹衣的手腕。
手还在的,人呢?
吹衣叹口气,抬手抚向卫奚的脸颊,顺着脸颊,向上压了压他的眼角。
眼里的吹衣重又清晰起来。
卫奚竟然哭了。
他为着吹衣不能诉说,没处排解的忧闷,竟然如同自己身上的创口一样,疼哭了。
不,他自己身上的伤,他自记事起就没为它掉过一滴泪。
吹衣低下头,双手慢慢揽过卫奚腰背,头埋进他胸口。
“阿奚,你不用大多,只大个三两岁,也能多少懂些。我同你呢,也好商量商量事情。”
良久,吹衣头埋着,揪住卫奚衣服,泄气说:“我呀,想少惹是非,最好像寻常人家的女子似的,院子里绣绣花织织锦,让载言这样的普通机灵人去市集上兜售。”
卫奚是不懂,好好的高高兴兴刚搬新家,要绣花织锦的做什么?也没见吹衣平日爱干这些呀?就是要用,他府里祖母那里要就是了,费这些劲做什么?
再是,他要惹什么事端去?就算惹事,不还有自己么?
卫奚没问,任由吹衣一反常态地倚抱着他。
草微微香着,远山里薄烟升起,几声鸟啼。
“我长得快慢,都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