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在谢宅待了一夜,第二日里半晌回到院中,回来了也不同众人交代头天情状。
载笑虽然是个心思宽没遮拦的,毕竟也是玉台阁打小长大的,又一直跟着梁辰。
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时候要装假作真地仿佛梁辰只是一早出去市面上转了一趟,再清楚不过。
这天是个阴天,却一点也不闷。
吹衣正在树下指挥着卫奚在樱桃树上爬上爬下,自己搬把椅子坐树下边喝茶边吃。
樱桃说来是种挺怪的果子。不论白天晚上,不管晴天雨天,它都似没有知觉似的一个劲儿疯长,红的时候时候也是这样。
头天晚上看还泛白的一片,第二天早上一瞅,就是一片浅红色。
晚上到深红,再过一晚,早上就是绛红色。
载笑眼看着它一分分变红,咧着嘴直笑。眼下也和吹衣一起在树下。
他原本要和卫奚一起上树,却被吹衣拦下:“让他爬,咱们卫公子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爬棵树算什么?正好把成天价发泄不完的精力发泄发泄。”
吹衣这是有意找茬,因着今天早上,他又是在卫奚怀里醒来的。
且他迷迷瞪瞪地一睁眼,正好看见卫奚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显然卫奚是醒了挺久,只等压着他胳膊的吹衣醒了。
吹衣起得晚赖床,平日一个人自己睡,赖就赖了,也没人过来喊他,如今在卫奚面前,无端有些面子上下不来。
毕竟整天的,都是吹衣颐使气指。
吹衣这边悄悄红着脸呢,卫奚却咧开嘴先笑了。
“我平日赶着天晓起床练武,你不用同我比的。”
“嗯……你自然是又勤快又有精神的。”
吃过早饭,卫奚就被抓来当苦力了。
梁辰这会子回来,直奔树下:“樱桃这种小东西,摘起来最费时间。这树上的看着也停不住了,放树上白白招鸟雀。”
“载言,你去张叔家借架梯子,再问问市面上哪家的烈酒好,打几斤来。”
“嗯!”
载言屋里取了钱,一阵风地出去了。
“载笑,你去厨房后面杂物房看看,找几个小酒坛子洗了,倒着空干净水。”
“好嘞!”
载笑不去厨房,先到井边汲了两桶清水。
“卫奚!”梁辰冲树上喊了一声。
“辰哥,你说,我听着呢。”卫奚自叶子间回他。
“你带的帘子布料,有没有素色又透气吸水的?”梁辰问他。
“有。”卫奚回着,一边已经从树上麻利地下来了。
梁辰眼里露出几分赞赏:“树枝都没见晃一下,就下来了。你这爬树的功夫,改天教教吹衣。将来乱世里逃生,好有个防身的本事。”
“吹衣他树爬得好着呢,哪用我教?只是轻易不露。”卫奚边向堂屋走,边回头说道。
“这算什么本事……”吹衣在他身后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