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
“祂惩戒背叛,祂嘉奖忠贞,祂赞美爱情,祂责难异心。雅奈尔·蕾西卡,你同意吗?”
“我同意。”
“信服祂的必脱离罪孽,尊崇祂的必受福荫;叛离祂箴言的必入万苦之海,践行祂道理的必登天国之门。忠贞是祂的教条,变心是祂的禁忌——
莫森·雷斯特,你笃信吗?”
“我笃信。”
“雅奈尔·蕾西卡,你笃信吗?”
“我笃信。”
“皈依祂的不容叛离,叛离祂的再无福音——
莫森·雷斯特,你皈依吗?”
“我皈依。”
“雅奈尔·蕾西卡,你皈依吗?”
“我…皈依。”
“莫森·雷斯特,你愿用余生守护雅奈尔·蕾西卡,爱她所爱,敬她所敬吗?”
“我愿意。”
“雅奈尔·蕾西卡,你愿用余生陪伴莫森·雷斯特,忠他之人,爱他之心吗?”
“我愿意。”
“莫森·雷斯特,你愿娶雅奈尔·蕾西卡为妻吗?”
“我愿意。”
“雅奈尔·蕾西卡,你愿嫁给莫森·雷斯特,成为雷斯特夫人吗?”
“我…我愿意。”
圣职者合上教典,打开新人们手中的礼盒,从中取出一条宝石项链、一根金腕带,分别替妻子与丈夫佩戴,欣慰地宣告道:
“可爱的孩子,我代帝皇恭喜你们结为夫妻。现在,请你们亲吻对方的手背,等候自己的孩子弗拉维·雷斯特,祈求他送上最后的祝福,庇佑你们永生幸福团圆。弗拉维·雷斯特,请上前来,为你的父母、你的监护人奉上你的爱意吧。”
话音落地,回声久悬。人们的目光聚集在宣告室前,等待羞赧的孩子结束婚礼仪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圣堂里静悄悄的,静到人们都能听见头顶的钟塔运作产生的机械响动,但弗拉维仍旧没有出现。长久的安静酝酿出了噪音,大家叽叽喳喳地讲起闲话。年迈的圣职者示意大家安静,颤巍巍地走向宣告室,在询问而不得回答后揭开宣告室的帘幕,却没见到孩子的身影。
所有人都看到弗拉维进入了宣告室,却没人留意他在何时消失。新娘新郎赶上前检查,只在宣告室里找到盈满圣水的铜碗与儿童专用的安全手机。年迈的圣职者喊来年轻的学徒,叫他们赶快去寻找孩子的行踪。慌张的新娘挽起婚纱,在新郎的陪同下冲到圣堂外大声呼唤,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戴维?”露丝把手探入怀中,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这是你送给他们的惊喜吗?”
戴维抓了抓后脑勺,学着露丝摸向自己的配枪:“呃,我真不清楚。他没准是犯了小孩脾气,从哪里翻出去用袖子抹鼻涕了?”
“走。”
露丝犯起了探员的职业病,警惕地走到宣告室里面,检查有无暗道或机关门。戴维则拉住年迈的圣职者,询问起圣堂的结构布局。看老人家急得近乎虚脱,戴维忙倒了杯水,又往水中捏了把糖果的碎末,算是帮他恢复了些体力。
露丝在宣告室里提膝顿地,戴维在帮助圣职者回忆圣堂的布局。终于,圣职者一拍大腿,想起来从前压根儿没有宣告室这个东西,那间屋子本是用来如厕的恭房,是圣堂衰微后为响应王庭号召,才将之改造为替人们疏解心结的密室。
露丝敲响一块地砖,叫戴维找件工具来打下手。戴维倒是痛快,他只掏出证件,让客人们稍安勿躁,配合黑水探员行动。而后,他掏出手枪走进宣告室,对准露丝瞟着的地板清空弹匣,一脚把它跺成碎片。
失去阻隔,下水道的熏天臭气冲进两人的鼻腔,令他们面露难色。戴维掏出手电筒照明,发现恶臭的通道深不见底,便看了眼更为头晕的露丝,说:
“报警吧。”
在露丝翻他白眼之前,那个受帝皇使者疼爱的少年挤进宣告室里,捂着口鼻表明来意:
“你好…你们是黑水的探员…戴维·赫斯廷与露丝·舍丽雅?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吗?”
“哦,正是,”戴维做起手势,暗示露丝不要开口,自己却和善地拒绝他的热心,“赛瑞斯·文德尔,多巧啊,初来乍到便有案情为你而生,准备好展现圣恩者的本领了吗?来,入口已为你开启,你先请?”
“有暗道…下水道?这是什么建筑布局啊…”少年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而是俯望漆黑的通道,脱掉了外袍,准备好跳进去,“你们放心,我应该追得上,等——”
“不必了,”露丝拉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直视他的双眸,“来找我们有什么目的?”
“啊?等等,先救人要紧啊…”
戴维拍拍露丝的肩,示意她别对少年动粗,自己则看向乱成一团的宾客,漫不经心地收回配枪,啧声连连:
“用不着了,别误会他,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谁?”
“你们在讲什么啊?有人被抓走了,先——”
“用不着也没必要,”戴维给了露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继而握住少年的手,卖力地顿了顿,“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懂吗?他的安危,我自有分寸。现在…还是想着怎么应付心神大乱的新娘兼母亲吧。喏,露丝,文德尔先生,你们瞧——我们的新郎莫森·雷斯特倒是看不出焦虑啊,也对,踢走了拖油瓶,不开起泡酒庆祝都算是隐忍达人了,有演技啊,有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