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震惊模样，他深呼吸了几次，才从柜后拿出个上面铺着白布的巴掌大木方盘，示意叶榕把小禾产的种子放上去，然后才在旁边点了盏散发着青濛濛光芒的油灯。

“这是北海鱼灯，最擅破妄。”

向着叶榕解释了一句，李十一告了声罪，拿起木头架子把那枚种子拈起，凑到灯前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才把它放回原位叹了口气。

“道长莫怪，这枚异类草丹，若是如你所说真是种子的话，内部却不见胚芽，怕是孤本所出，若是只有这一枚，那也只能是收藏之用，卖不出什么大价钱……”

其实叶榕刚才也在暗暗懊悔自己的孟浪——之前还不断自省财不露白，怎么现在脑袋一热就把小禾种子拿出来了？

好在李十一这话说的实诚，尤其是习惯性压价的举动稍稍安了叶榕的心，不过他也没着急暴露自己还有更多种子，只是端起一旁伙计刚送来的茶碗，喝了口其中清茶，示意李十一继续说下去。

熄了那油灯，李十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道长恕罪，老朽身边也没合用的工具，只有这一盏门中带出来的北海鱼灯，要是想知这枚草丹的药性如何，还要送去门中细细分析才是，不过这一枚……”

见叶榕不搭腔，也猜不出眼前人心思，李十一只得继续说道：“不过老朽还是能大概判断出来，这枚草丹应是某种妖物的伴生灵草所结。”

“哦？”

“正常草药当有芽叶根茎，就算是灵草也脱不了这个巣窠，而这枚草丹浑圆一体，若道长不说，老朽怕会是以为某种特殊手法炼制的丹药。而且正常丹药……”

李十一看着叶榕走上前，手掌在那木盘中轻轻拂过，又多出来的九枚草丹，顿时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巴，沉默了些许功夫才点了点头：“这個量足够了，不知道长作价几何？”

不等叶榕开口，他又抢在前说道：“这丹中灵气不多，反倒是杂质不少，应该是混入太多妖气所致，所以……”

不喜李十一这吞吞吐吐，一句话非得掰成好几瓣来说的模样，叶榕点点头略有厌烦地说道：“那就劳烦你鉴定完帮忙定个价，到时一并出了便可。”

“好。”李十一点点头，抬头望向外面，天已黑沉，赶忙对叶榕说道：“叶道长，天黑路难行，不如在小店中歇息一夜？店中也有客房，虽不如山中自在，但总归也比赶夜路强。”

叶榕本想开口拒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自然有相熟的那位伙计过来，领着叶榕去到客房，问过确定他不吃晚饭，才端了几小碟各色点心和一壶热茶过来。

一夜过去，叶榕早起打开门，自然有人送来承装着热水的铜盆，洗漱完毕来到前台却已看到李十一正坐在案台，身旁放着个卷轴。

“道长。”李十一听到动静起身跟叶榕打了个招呼，拿起旁边卷轴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老朽瞧出道长心绪不宁，但本地没有补天司分舵，所以好多事不如大城中办得利落，只是取来这卷衙门存档的案卷，还请道长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