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摊上一件倒霉事。”
“你是说你女儿的事吧?”
金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会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吗?”冬荻南意味深长地说。
金眼睛都直了,“怎么?那天晚上你也在镇子?”
“我当然不在,但是我派人过去了。”冬荻南说,“你放心吧,玛莎现在很安全。”
金缓缓地站起来,“你说真的?”看到冬荻南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金终于放下心来,“谢谢你,冬先生。”
“金,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吧?”冬荻南摘下戴在中指上的一枚戒指,“我的真实身份是锡兰一族,不过,说这个你大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金耸耸肩,“什么锡兰一族?”
“锡兰一族,简单地说,就是守护者一族,他们的使命是守护那个能让世界变得更好,给世界带来变革的人。我说的世界,并不是人类世界,你”
金沉吟片刻,“原来如此,所以我的孩子们才会遇到危险。”
“孩子们?”冬荻南吃惊地问。
“我不止一个孩子,大儿子穆萨,二女儿玛莎,小儿子柯林。”
咖啡壶里面的水烧开了,缕缕白烟正往外冒。冬荻南紧张地站起来,“那其他的孩子呢?我没能救下他俩吗?”
金微微一笑,“别担心,我的两个儿子没事,我妻子带着他们逃出来了。”
冬荻南倒抽一口凉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他挪步到桌前把咖啡壶从架子上取下,又拎起两只杯子,回到沙发前,感叹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有三个孩子。”他忽然一抬头,“三个……都是亲生的吗?”
金瞥了一他眼,“毫无疑问。”
冬荻南拎起咖啡壶,给两个杯子倒满,“这可就麻烦了。”他叹息道,“历史上还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的先祖们找到的都是一个孩子,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三个了。”他把一杯咖啡推向金。
金端起咖啡,喝一小口,“这说明你能力强,责任重。”金揶揄道。
冬荻南上下打量着金,“没想到你也有幽默感。”他难以置信地说。
“你要找的人,会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呢?”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冬荻南说,“可是,我们怎么能知道是哪一个呢?他们身上又没有标记。”他继续说,“一个人在不同的生命阶段所表现出的特质是不同的,如果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妄下判断,我觉得这不可取。”他话头一转,“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未来的他们是什么样的。”
金把手中热腾腾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指腹按摩左边的太阳穴,然后双手交叉在一起。“我一直被一个梦困扰,”他说,见冬荻南准备好倾听自己的故事,他继续说,“梦里,有浩瀚的大海,有一望无垠的草原,有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原始丛林,”
“你怀疑自己的梦是一种预兆,所以才走出镇子,去外面的世界寻找答案。”冬荻南判断。
“是的。”金承认,“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梦的答案,”他疲惫地说,“我一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界限,笛卡尔对说实话,我和你一样累。不过,自从遇到你以后,我不太做梦了。”金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我想,我和你一样,也要从宿命中解脱出来了。”
“我还是欠考虑了。”
“什么意思?”
“我该把我最好的酒拿出来的。”
“现在去拿很迟么?”
“哈哈哈哈!”冬荻南大笑,“等我一下。”他起身走出书房。
冬荻南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葡萄酒。他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把酒放在桌子上,“王室专供,买都买不到的玩意儿。”他得意地说。
“什么年代了,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拿起来瞧瞧,不感兴趣,只要能喝就行。“没变质吧?”他脱口而出。
冬荻南一听,瞬间梗住,他瞅瞅手里的酒瓶,心里没底。“应该不会吧?”他说。
金叹一口气,“保存酒可是要方法的,”他拔掉瓶塞,嗅嗅里面,说:“应该没问题。”
“我想也不会有问题,喝那么多年酒,还从来没拉过肚子。”冬荻南开心地拔掉瓶塞,“一人两瓶,喝到一滴不剩!”他爽快地说。
两人都不是地道的德国人,对德国人的优雅也不感冒。他们举起酒瓶,伸手碰一个,就咕嘟咕嘟喝起来。只是这四瓶酒,有一瓶确实是有问题的,夜里,冬荻南大概要跑卫生间跑到怀疑人生。酒过三巡,二人都已有醉意,但真正重要的事,才刚刚开始。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紫薇之星是什么。”金说,“但是,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孩子,我和妻子不能失去他们任何一个。”金举起酒瓶喝一口,“我妻子以为玛莎被别人带走了,她自责不已,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你知道么,我回到家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金难过地说,“哦,对了,她叫海伦娜。”他补充一句。
“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三个孩子。”冬荻南说,“这是我的命运。”
“我相信你,”金说,“我来找你……足够说明我的诚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两只手在桌子上空紧紧地握在一起。一项历史性的协议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顺利达成。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金说。
“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书房,来到客厅。客厅里,多米尼克正在津津有味地讲自己的暗恋史,一边讲一边低头闷酒,俨然与其他四人打成一片。金暗暗佩服这小子的社交能力,虽然不忍打断他,但是夜已深了。
金拍着多米尼克的肩膀说:“尼克,我们回去吧。”
多米尼克扭头,看到是金,就站起来说:“那么,各位再见吧,我们改日再叙。”
“你的故事很有意思,多米尼克先生,欢迎你再来做客。”波玛丝说。
“他们大概还会来的,”冬荻南说,“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听尼克的故事。”
“再见,各位。”金说。
冬荻南送金和多米尼克到门口。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他看到有人出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打招呼,看来已经等候多时。金和多米尼克走到马车前,向冬荻南挥手告别,然后钻进车厢。冬荻南目送他们消失在黑夜色里,才转身回到家中。(住哪?为什么可以来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