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仅仅是……多让他走一些路。”
大厅里惊现罕见的一幕。
一边,伊芙蒂心神不宁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而另一边,却是主教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神思恍惚。
“多走一些路?”伊芙蒂喃喃自语。
她还在大厅里乱走,而且越走越烦躁。策兰皱起眉头,已经开始猜今天摔坏的会是什么东西。他觉得伊芙蒂可能要发脾气了。
这个大厅其实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自从伊芙蒂砸碎主教心爱的雕塑之后,这里稍微值钱的东西就都换掉了。现在,除去一套比利时制造的银色咖啡壶和墙上的几幅油画外,大厅里就再也没有更贵重的东西了。而伊芙蒂只喜欢“砸”和“摔”,不喜欢“撕”,所以画是安全的,唯一的隐患就是那套比利时咖啡壶,它可能会成为伊芙蒂的目标。
但是她的情绪似乎缓和下来了。策兰看到她回到沙发上坐下,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骂:
“老混蛋!他就是瞧不上我们!什么‘多走一些路’?他妈的!干脆说我们能给孩子的历练比不上共济会呗?可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策兰说,“共济会比我们更懂得培育人才。”
“你瞎说什么!”伊芙蒂怒斥道,“我们哪里比共济会差?”
策兰耸耸肩。“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为什么近些年来我们与共济会的竞争中一直处于下风?”
策兰此言一出,伊芙蒂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瞪着策兰,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嘴。她竭力压制住怒气,做深呼吸,放松身心。她好不容易压下来了,但是一看到策兰那幅游刃有余的样子,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策兰伸手就拿咖啡杯,可还没来得及碰,杯子连同桌子就都飞过来了。在一片黑色背景的映衬下,一片褐色的液体从杯子里飞出来,眼看就要溅在他身上。策兰立马收回手,反手抽出靠在沙发上的刀,扬起手划出一道笔直的直线。桌子和杯子应声断成两半,从他身边飞过。一时间,房间里充满桌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和杯子碎裂的声音。
“你这个疯子!”策兰一边擦身上的咖啡一边说。
伊芙蒂坐在沙发上,得意地看着策兰一副狼狈的样子。“反应挺快啊,啧啧。”
策兰弯腰捡起刀鞘,把刀放回去,然后重新坐下。
一旁的主教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毫不关心。廉价的桌子随时能换,可紫薇之星一旦失去,就永远失去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策兰看到主教不再沉思,开口问道。
主教正在活动脖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脖子都僵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他说道。
“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他突然做出决定肯定不正常。我和他才第二次见面,他就果断选择共济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会是因为你的表现让人家觉得不适合把孩子交给我们吧?”
“锡兰一族素有识人的能力,因此与他交谈时,我没有藏着掖着,可以说是坦诚相待。我认为,我的表现没有问题。”
“那就是你太坦诚了,他把你坦露出来的部分当恶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倒也简单了。”
“什么意思?”
“如果传说中锡兰一族只是这种程度的人,那他守护的紫薇星又有多大的价值?我最讨厌徒有虚名的事物。”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紫薇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该在的地方,就像天上的星辰,只能高悬于夜空,你把它拿下来,藏起来,它的光芒有和没有就没有差别了。”
“啰里八嗦,还不是看不上我们!”伊芙蒂生气地说。
“我认为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主教说,“也许,这仅仅是我认为,对方却不这么想。”
“毕竟人和人之间无法做到真正的理解。”
“这都不重要了。”主教站起来,离开沙发,“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做出这个决定,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又开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而且我觉得这个原因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转过身,“现在我们要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他手里的那个孩子。”
“那我能动刑了吧?”伊芙蒂问道。
主教沉吟片刻。“不,不必了。”主教说,“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个孩子,要让他放松戒心,这样才会产生机会。”
“什么机会?”
“他会把他的决定传达给他的学生,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