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把握，只是推测而已。”

“毫无根据的推测？”

“……根据还是有的：在赛马场的时候，除你们之外，还有两个人站在遮阳篷上，我知道那两个人是教会的，而你们的两位女士与他们二人站得很远，不太像一路人。”

“那像什么？”

“像对手。”

“只是这样吗？”安娜好奇地问，“我们也可以是一起的啊，只是站的地方不同而已，就像分头行动。”

“可你们完全没有肢体和眼神上的交流，不像是同伙。而且，分头行动的两组人为什么会差点儿打起来呢？”

“哎呀！你看到了啊。”

“是的。”

“好吧，”绿蒂说，“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请你们不要说出去吧，至少不要在这里说出去。”

“你们放心吧！”薰说，“不管怎么说，昨晚也是多亏有你们在，我们才能顺利脱身。这点要求完全不是问题。”

“多谢。”

他们沿着狭窄的石子路继续蜿蜒前行，途中没有与任何人遭遇。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的踪迹，仅在经过几个路口的时候看到寥寥几个人在讲话，却也听不清话的内容。然后他们来到第四个路口，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一条宽敞的街道横贯南北，往南通向一片青翠的山林，往北则看不出通向何地。路上的行人算不上多，却也往来不断，一架装饰华贵的马车摇摇晃晃地从北方奔袭而来，在他们面前驶过，掀起一阵灰色的烟尘。马车远去前，一只白皙的手掀开车帘，从车窗扔出来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帝简长叹一口气。“怎么能随便乱扔呢？瞧瞧，这就是教会管辖范围内的人的作风，他们比不上共济会不是没道理的！”他弯下腰把报纸从地上捡起来，抖抖上面的尘土。

“那我们先走一步，劳烦帝简先生把街道打扫一下再走。”绿蒂说，“我们会降低步速的，你不用担心跟不上。”她又补充道。

安娜勾着头往报纸上瞅，但也只是嘲讽性地瞅一眼。“那你加油啊，帝简。”她冷不丁地说道，说完就去追队伍。

除帝简外，其他几个人都继续往前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帝简叫住了。

“你们等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安娜回头问道。

帝简没有回答安娜，而是径直向椎名纺走去。他把报纸递给椎名纺。

“你看一下这个。”

纺接过报纸后，帝简开始观察他的反应。据阿方索的属下获得的消息：冬荻南有三个学生，两男一女，且都是日本人。这也是帝简为什么会在船上主动与他们三个搭讪的原因。虽然是脑海里窜出的猜测，但帝简对这三人越来越感兴趣，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们的身份。这张报纸有他们最近刊登的一篇和冬荻南有关的文章，正好可以拿来检验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篇文章有问题吗？”椎名纺抬头问道，脸上没有起丝毫波澜。

帝简愕然。

“什么文章？什么文章？拿给我看看！”安娜一把夺过报纸，凝目看起来，“咦？这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帝简就把报纸从她手里抢走了。“哎呀，这种不良的文章不好让女士看的，不能看不能看。”说着他就把报纸撕得粉碎，往空中一扬。

安娜望着帝简，胸口的怒气直往上撞。但是她没有发作，因为她看到帝简狂乱地眨右眼，似乎在暗示一件重要的事，而这件事不能被他左边的椎名纺知道。她看着满地的纸屑，对帝简说：

“你比刚才那人还差劲！”

帝简一看时机不错，赶紧开溜，一边追着安娜一边道歉。

椎名纺长舒一口气，追随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