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一位黑衣男子走出去。
等了几分钟,他引着一位老汉走了进来。
老汉六十岁出头,十分矍铄。
“生孝老哥,我叫肖万全,大家都叫我万寿肖。”老汉拱手道。
“万寿肖!”明生孝大吃一惊,“玉皇殿乡号称第一的寿木木匠?”
“都是大家伙抬爱。王老板昨天找我买寿木,直接要那口我给自己准备的寿木。我死活不肯,后来抬到三千元,我捂着胸口,咬着牙还是没答应。
后来王老板说是送给双牌乡明生孝的,我一口就答应了。”
明生孝不解地问道:“我老汉何德何能,让肖老弟让出这么珍贵的宝贝?不行,我不要,真得不能要。”
“老哥,我是一一六师四一九团的。”肖万全拉着明生孝的手,颤声说道。
明生孝脸色凝重,“南洞里?”
“是啊,你们上来的时候,我正好被抬下去。”肖万全眼睛通红,“你们几乎打光了,终于守住了南洞里,我的战友们,没有白牺牲。
那时我就有了个念头,好歹给兄弟部队的人,做口寿木,表表心意。巧了,现在终于遂了心愿。”
明生孝眼睛也红了,郑重地点点头:“好,这口寿木我收下了!谢谢肖老弟。”
“客气,我只是借花献佛。”肖万全拱拱手,“事情办完,我也了了心愿,该回去了。”
明生孝一把拉住他,“不行,得留下,咱哥俩得喝一杯。”
“老哥,没法子,家里的稻谷这两天要收,得赶回去。”
“山里要冷些,稻谷比我们晚几天熟。好,你先回去,忙完了再过来。家里穷,可是米酒和腊肉还是有的。”
“好,好,忙完了就来。”
“一定要来啊,见一面少一面。”
肖万全红着眼睛笑了,郑重地点点头,“打完稻谷一定来,一定来!”
送走肖万全,明生孝缓缓坐下,又挖了一锅烟,看着王富贵缓缓说道:“茂财伢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私事没事了,可公事,我管不到。”
“叔,别误会,我只是来尽晚辈的心意。”
“明白,你不下田,不脏脚。”
王富贵由衷地说道:“晚辈真得想多听听生效叔的教诲。”
“茂财啊,我们不是一路人。”明生孝吸了两口烟,直言不讳。
王富贵嘴角抖了抖,依然保持着微笑,“不是一路人没关系,生孝叔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看着王富贵的背影,一直躲在旁边的石琳忍不住说道。
“想不到在这里,能看到把英伦西装穿出风范的人,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
“很有范吗?”刘轻霞不屑地说道,转过头看了看明易之。
看我干什么,我穿上肯定比他帅。
明易之对视了刘轻霞一眼。
不过今天这老小子来,什么意思?
基本可以判断,这老小子肯定是周家慈善基金会的幕后首脑,今天来示弱,是想把事件影响压下去。
从他的神态来看,从心里对爷爷其实没有多少尊敬。
骨子里傲得很,可偏偏还是来了。
为什么?
明白了!
这场骗局处在最关键的时候——把钱转出去。
所以他不想节外生枝。
明易之很快做出决定。
今天回趟城里,把那封举报信递上去。
抓不到幕后首脑,以后还可以抓。钱要是被转出去了,那才是大麻烦!
王富贵走在机耕路上,时不时停下来,搽拭一下鞋子上的尘土。
走到石塔基座附近,王富贵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地停住脚步。
“码得,后悔了!”
“怎么了老板?”身后的黑衣心腹问道。
“今天不该来的。”
“为什么?”
“弄巧成拙了。”
“老板,不会吧。”
“你们是不知道这两个老东西的厉害啊。”
王富贵叉着腰,回头看着甜井村,心里盘算着。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浓郁的尿骚屎臭味,熏得他差点吐了。
“码得,真臭!什么鬼地方?”
另一位黑西装男凑上来,巴结道:“老板,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王富贵盯着他,最后骂了一句:“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