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用谎言来自我安慰，接受世界的不完美。

宋明心里清楚，他要接受的并不是不会唱歌的孔雀，而更多是营养不良秃羽稀毛的山鸡。

宋明是九年级班主任，但他每周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抽调在外。尽管他常常趁抽调空闲时赶会学校处理班级事务，但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维持班级整体稳定，不出大的事故。

如月英语基础较差，她的英语老师崔滢滢是位年轻的代课教师。

尽管学校撤并后教师数量从整体来算数量有余，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为数不少的领导管理人员，后勤人员，提前内退的老教师，挂名的影子教师，停薪留职在外做生意的，抽调帮忙的，生病的，怀孕的……除七去八，真正一线教师并不充足。

一个班虽然已挤了八九十人上百人，班级中的人数增加了一两倍，班收数量被压缩了一两倍，但教师依然不够。

像宋庄中学，虽然语文数学等老师还算充足，但英语物理等教师严重不足，生物地理更是一个专业的都没有，大都由语数英老师兼任。

不少教师所教学科与专学专业都不匹配。宋明是政史专业教英语，赵老师是教一个班的语文兼三个班的历史。也有的是一个班的数学兼三个班的地理。

宋庄学校目前共十八个班，九位英语老师，其中只有四位是正式教师，一位民办教师，四位代教。

四位正式英语教师中，除宋明外，方晴是中师，另两位专业分别是中文和政史专业改教英语。华铮是民办教师，英语函授毕业，算英语专业。四位代课教师中，倒有三个英语专业，一个大专旅游专业。

崔滢滢就是一个英语专业的代课教师，准确地说，是实习教师。她们还没有毕业，是到宋庄中学实习的。

严格地说，实习教师是不应该直接教九年级的。但实际情况是，宋庄能拿得出手的英语教师也就三四位，不可能把她们都安排在九年级，每个年级都得至少有一位领头压阵的，方晴在七年级，华铮在八年级，宋明和另一位中文改教英语的乔秀丽在九年级。连主任原来兼任一个班的英语，但她事务繁杂，精力不足，成绩断崖下跌探底，引起搭班的教师不满，导致不得不重新分班，损失惨重。她也不再兼任九年级英语，与七年级崔滢滢老师换了一个班，即这位崔滢滢老师同时任教七九年级各一个班的英语课。

如月课下想找崔滢滢老师补补英语，她一下晚自习就紧跟着崔老师到大办公室，但是她常常挤不到跟前。

崔老师个子虽不高挑但曲线玲珑，五官精致，娇俏甜美，青春靓丽，性情伶俐活泼，温柔随和，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比方晴更明显，特别招人喜欢。男生们更是趋之若鹭，上课眼晴黏看她转，下课一堆人围着她转，男季们学英语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连方晴看了这场面也不得不羡慕嫉妒恨地说，不只科学是生产力，美貌也是生产力，让人痴迷的东西引导得当都可以转化为生产力。古人云一见倾心二见倾城三见倾国，恐怕真真实有其人其事呢。唉，人家倾国倾城倾城倾国，可怜我方晴只能倾人心倾一人心，还只倾了一个老臭的心，可怜哪可怜。

宋明瞪了她一眼，说，你还想干什么？你要敢倾一城我就给你灭一城，敢倾一国我就给你亡一国。绝世佳人有方晴，唯我宋明不让人。

因为来请教的学生太多，如月常常等上半天也问不上几句。而且，只要如月来问，就会有更多的男生来问，七年级的男生也会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来问。他们也想凑上来一睹两位甜妹校花的芳颜。别的班的学生不好意思进来，就在窗户外围观。

如月已经习以为常，不理他们。但这人一堆一堆的，她也与崔老师说不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