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后半夜,丰京又飘起雪来,月光皎皎,映在雪地上白惨惨一片。
南城门口,此刻是宵禁时间,街上空无一人,却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一队轻骑,正打北面含光门大街而来。
“开门!凌国府!有要事出城!速速开门!”
为首的魁梧汉子端坐马背上,声若洪钟。手中火把在风中呼呼作响,火光映照出一张阴翳脸庞,正是凌国府团练教头——黄升。
城营里守门的兵卒被着大吼一惊,手脚并用取下一盏油灯,捡起挂在墙上的兵服,出来迎接。
兵丁举起油灯往马背上一瞧,认定来人确是凌国府教头后,弯腰谄媚一笑:
“教头辛苦!不知这大半夜的,匆匆出城所谓何事啊?”
他照例履行公事,同时眼角一直打量着黄升,看见对方脸上露出不耐烦神色,他立刻改口道,
“凌国府机密,小的多嘴!您看给您记成‘夜讨贼’成不?”
黄升点点头,握着马鞭的手松开三分,点头同意。
“速速开门,耽误了功夫,你们可担待不起!”
换做平时,这小卒子敢问出第一句话,黄升手里的马鞭就招呼过去了,根本不会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但眼下凌国公并没有给他出城口谕,他可是擅自出城,真捅上去他也得不了好,这才免了这奴才的皮肉之苦。
得到答复,守城卒道谢一声,退回城中,打开右侧偏门。
一队黄衫骑,如秋风扫落叶般鱼贯而出。
“你确信那老汉就住在土河村?”
“自然,我岂敢骗黄教头!我姐夫就是土河村人,每年端午我都会去那里小住几天,熟得很!”
黄升身后,拉开两骑左右的距离,一道自信满满的声音响起,打消黄升心头顾虑。
黄升勒住马缰,速度放缓,沉声道:
“带路!抓到那老汉,回去让你当小队长!”
“明白!驾!”
一匹枣红色骏马从黄升身后跃出,马背上传来一声兴奋的回答。
其余同行骑手,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这小子真是好运,这功劳让他捡着了?
黄升召集他们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一个故意针对教头设下的局,而且做局水平相当粗糙。
早上还是卷成一捆的面料,难不成到了晚上就能裁成衣服?
神仙来了他也做不到啊!
不过他们久在凌国府做事,太了解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了。
讲排场,好面子,极其爱慕虚荣,又极其不讲理。
要是到时间他们抓不到人,那这布料咬在谁身上,谁就是凶手!偏偏这块料子,还就是黄教头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那块料子找回来,免得倒时凌国公不管不顾,直接让黄升自己背下这口黑锅。
毕竟他们早上强买强卖时,周围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指不定就有人胆子大,敢去举报黄升。
“跟上!”
黄升马鞭一扬,马蹄溅起雪花,呼啸着朝土河村赶去。
土河村距离丰京不过五里,对骑着马的黄升一行人而言,眨眼便至。
“汪!汪汪!”
激烈地犬吠声打破土河村夜晚的宁静,黄升及前后四人,直接无视掉村口拦住黄鼠狼的竹篱笆,纵马进村。
缕缕白烟自胯下宝马身上腾起,被他们手中火光一照,远远望去好似煞气环绕,好不吓人。
“嘭!”
领头那小将第一个翻身下马,一脚踹开黄家大门,拿着火把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