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自从高欢在活动课上搞了一次恶作剧后,常生更加瞧不起高欢,高欢对常生恨之入骨。离校的时候,两个人面面上稍有改变,心底里依然如故。
当高欢恰好看见常生用脚蹬了一下米老师的时候,心生疑窦,跟他家附近的几个大伙伴说了,为了引起伙伴的好奇去捉弄常生,他把蹬腿说成是腿板儿。
那几个孩子天天割草,听了高欢编造的话以后,很感兴趣,于是就盘问起来,几个后生你一言我一语地逗乐,最后叫高欢把常生叫来询问。
这便有了对常生的无中生有的戏弄,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极其普通的逗乐小事,常生却感到非常难堪,非常痛苦,非常窝囊。
那些经常逗乐玩耍且素来无隔阂的孩子之间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原本无所谓,可是在常生看来,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常生有一身武功,其武功虽然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对付高欢他们这几个没练过武功的后生绰绰有余,可是因为他姥爷和舅舅都不在家,惹下事给他姥姥添麻烦,更怕米老师批评,故硬是憋着、忍着、克制着,没敢动手。
人常说:“泪是心中的血,不痛它不滴。”常生一个人放声大哭起来。
大哭了一顿之后,憋在心中的委屈减缓了不少。
常生坐在河坝上的一棵柳树下,抬头静静地仰望高远的天空,天空中淡淡的云悠悠然飘动,自由自在,怡然自得。他深受感染,渐渐地也变得悠悠然起来。
他在上学的时候,经常以过电影的方式,回忆课堂上老师讲课的情景和内容。此刻,他又用放电影的方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过完以后,心里禁不住骂高欢是驴转的,对他妈和他姐姐大概也就像对米老师一样。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想高欢交的朋友也都是些牲口,粗圪节越发是个驴,黑脸和尖鼻子也都不是好东西,小后生为甚也跟他们一起衬混?瘦长脸看上去人呀似的,也是假装得好。
此时,他心里很痛快,遂大声喊道:“你们都是驴,驴——,你们的妈也都是驴,你们都是叫驴耕住的,驴——”
常生大喊了几声,停下来后,忽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且在高声着喊他的名字。
循声望去,望见河坝上有一个女人向他走来,仔细一看是米老师。
常生赶紧站起来,向米老师那边走去。米老师一边走一边向他招手。
抬头看了看太阳,又低头看了看树影,这才发现已过正午,遂拔腿向米老师跑去。
“一个人跑在这儿做甚来了,高欢哪去了?”米老师看着跑到她身边站住的常生问。
常生眼泪不止一行地往下流。
米老师见常生痛哭流涕不回答她的问话,赶紧抓住他的手说:“不要哭,哭成这个样儿,不像个男子汉了,我最讨厌男孩子流泪,没出息的。”
米老师的话说得常生立马收住眼泪。
“受了谁的气了,委屈成这样?是不是高欢欺负你了?”米老师放开常生的手问。
常生掏出手绢擦干净眼泪说:“高欢不是人,他不是真心叫我耍,是叫了五个后生捉弄我,欺负我。”
“高欢叫了些谁了,是不是叫了咱们班的?”
“不是,他们都是些不念书的,我一个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