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也寂静几息,又更上一层热络。
“原来是王妃的侄儿,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徐讲学是做什么行当的呀?”
“南陵学宫?傅某的内人倒是在扶珠山求学,不知徐先生认不认得......”
面对众人客套,徐令秋不得不放下端起的茶碗,笑着与这些世家子虚与委蛇寒暄几句,好在跑江湖见多识广,倒也不怯场。
侄儿这个称谓,其实很暧昧——可以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侄子,也可以是知己好友的孩子,关系远近,都不好说。
但王妃带此子前来,还补上这一句,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能不知。
徐令秋虽然知道他娘亲与王府的这层关系,但还是没明白,秦幼潇为何要给他安上这层身份。
秦幼潇让婢子请完茶后,屏退左右,待亭内安静下来,方才发了些小牢骚:
“王爷这趟北上京畿许久,留本妃一人在南陵,管起王府的事务都有些力不从心,哪里还管得了陵京城那么多事?”
这番话意思明显,几人不好言语,端起茶碗掩饰尴尬。
好在秦幼潇说完,又道:“倒是令秋来了陵京,多少也能替本妃卸一卸担子,鱼龙楼那边的事,毕竟是由秦家人而起,就由本妃的侄儿出面,你们意下如何?”
“徐公子若是能出面解围,自然是再好不过。”
“徐公子家住儿哪儿呀?”
几人七嘴八舌,秦幼潇则看向徐令秋,神色温婉,一副当家做主的不在,全都依仗小侄儿你的模样......
徐令秋除了方才介绍时,知道这四人乃是出身南陵淮西傅氏、陆家的人,其它的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依仗他什么......
道完这些,秦幼潇没再开口,端起茶碗,意思不言而明。
几人也识趣,相继告辞退下,亭内只剩下两人,徐令秋终于有机会问询几句。
秦王妃表现没有方才那般亲昵,但还算亲切,抿了口茶,不急不缓解释:
“秦家藏在陵京的楼鲤,前段时间被赶出城,但这两日却突然去而复返。本妃也是才知道,这些人不光贩卖走私,还与鱼龙楼一带的生意有关。”
“鱼龙楼?”
“在仁安坊,除了正经行当外,还有几处官府不愿管辖的地带,都是淮西傅陆两家的私业。秦家没胆子出面,只是在背地里,找上几家威胁纠缠,这些人就是为此而来。”
徐令秋大致听明白了:“所以,王妃是让我去解决那些闹事的秦家人?”
“嗯......”
秦幼潇轻柔宽慰:“这些都是秦家外人,姓不姓秦都两说,你做事也不必顾虑什么。若是能顺藤摸瓜揪出青州的势力,也不必到处去找了。另外,傅陆两家报酬虽然有,但最好不拿,你若是想要什么,本妃日后补偿你。”
“......倒不是这些。”
答应下来的事,徐令秋自然不会再去推辞,想了想,顺势说起之前查到的事,想看看王府这边有无线索。
秦幼潇听完,微微诧异:
“你怎么查到旧淮街了?”
“?”
秦幼潇美眸深沉:“那处地方,藏聚了不少北乾年间的江湖逃犯,王府本是打算将这些人缉拿归案,后来还是王爷说不必理会,这才作罢。以后去那处可要小心些。”
徐令秋回想了下那群凶悍武馆中人,对这消息倒也没多意外。
秦幼潇其实早就听陵京州府禀报过此事,也知道其中有绣衣吏插手,但也没多问,关心自家'侄儿'几句,说回正题:
“你想查青州官员卷宗,是为了找出兖州的案子,有无陵京州府官员涉案?”
“不错。”
“不必查了。”
秦幼潇看向那几人离开方向:
“你方才已经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