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然在喜儿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来到宁绩江身边,她酝酿了一番送别的话,都被她一一否决,最后只是开口说:“你在遂安注意安全。” 宁绩江微微颔首,“你在家也注意安全,安分点,少惹事。” 孟悠然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到娘似乎在往他们这边看,她脸上挂起了笑容,温柔地说:“路上小心。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娘,看好四弟和五妹,包括我自己。” “嗯,那我走了。”宁绩江提着行李,从她身边经过,出了宁府。 孟悠然莫名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眼熟,让她想到了一年前在桑洲大街时的偶遇。 “小姐小姐,你和姑爷都说了些什么呀。”喜儿一脸八卦地看着孟悠然。 “没说什么。”孟悠然摆摆手,逃避了喜儿的问题。难道在他宁绩江眼里,她就是一个不安分又爱惹事的人?一想到刚才他这么一板一眼的说,孟悠然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回到清江阁,孟悠然遣退了在房中的丫鬟,大喇喇地躺在了榆木榻上,一边啃着苹果。这一个月没有宁绩江在,这房间她想怎么躺就怎么躺,瞬间就将宁绩江的话抛在了脑后。 只是她的潇洒悠闲并没有持续几天,就被三姨太拉着陪她与秦姨太打牌。对于接连两日打牌放水这件事,她总觉得有违良心,若是老天知道大概是要天打雷劈的。到了第三日下午,三姨太雷打不动遣了丫鬟过来请她去翠微阁打牌时,她急忙关上了房门,令喜儿寻个理由将三姨太的丫鬟打发走。 “小梅,我家小姐她身子不舒服,现在正在小憩,怕是无法赴三姨太的牌局了。”喜儿守在门外,拦住了小梅敲门。 “可是三姨太和秦姨太都在翠微阁等着呢。”小梅为难地说道。 “我家小姐这几日身子虚弱,怕是无法陪三姨太打牌了。” 小梅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清江阁,将孟悠然身子不舒服的情况禀报给了柳卿卿。她与秦姨太、宋姨太正在牌桌上等着,听说孟悠然身体不舒服,秦姨太最先反应过来,“这二少奶奶,该不会是有了吧?” “不会把?”柳卿卿一惊,心里琢磨着秦姨太的话。孟悠然身子一向硬朗,又好动,怎么就忽然病倒了,该不会真如秦姨太所说的那样,肚子里是有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让二房抢了先机? 想到这,她还哪有心思打牌,恨不得赶紧揪着大夫去清江阁察看孟悠然的情况。只是这牌桌上的,毕竟是县长最为宠爱的秦姨太,她怠慢不得。 “这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吧,该有了,错不了。”秦姨太笃定地说道,“今儿看来这牌是凑不齐人了,要不就算了吧。” 柳卿卿急忙起身,歉疚地说道:“今儿真是不凑巧,下回你们再来,我一定让悠然好好陪你们唠嗑打牌都不落下。” 送走了秦姨太和宋姨太后,柳卿卿一刻也不敢耽误,与张妈一起去了清江阁。守在屋外的喜儿看到三姨太过来了,急忙敲了房门,“小姐,三姨太过来了!” “该不会今日装病混不过去了吧?”听到喜儿的声音,孟悠然猛地从榆木榻上跳起,将头发弄散了些,回到床上躺下,“喜儿,千万守住门口。” 喜儿得了命令,看到柳卿卿过来,就立即开口说:“三姨太,我家小姐正在休息。” “听小梅说悠然病了,我就寻思着过来瞧瞧,这有病可不能拖着。”说完,她直接推开了房门。 喜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卿卿推门而入了。她想跟进去,却被张妈给挡住了。 柳卿卿来到床边,看到孟悠然盖着被子紧闭着双眼,似乎真的在休息,她小声地询问道:“悠然,身子可好些了?” 孟悠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三姨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下人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你。大夫过来瞧过没?” 孟悠然摇了摇头,“只是一点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这有病不看大夫哪行?”柳卿卿立即扭头朝门口的张妈吩咐道:“赶紧去叫大夫过来,给二少奶奶瞧瞧。” “不用麻烦大夫特地过来一趟了,我现在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孟悠然抓着三姨太的手,想要婉拒她的好意。她本就只是为了躲避打牌而胡乱扯了生病的理由,大夫过来一瞧不就露馅了吗? 这三姨太,可真有点缠人。孟悠然心中暗自腹诽。 柳卿卿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发觉她的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人该有的模样,不过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让她猜不透她是不是真的病了。该不会是孟悠然真的有了,而不想这么快让她发现吧? “悠然不舒服,可一定得请大夫过来瞧瞧,这要是传出去了,可就是宁家没照顾好你,我们怎好和孟老爷孟夫人交代呀。”柳卿卿二话不说,就准备亲自去叫大夫过来,为孟悠然诊脉。 柳卿卿离开后,喜儿回到房内,焦急地说:“小姐,这可怎么办呀?” “我本就说只是小毛病,若是诊不出什么,就权当是我睡一觉病好了。”孟悠然淡定地说着,顺便还要安抚喜儿的担忧。 柳卿卿带着大夫来到宁家,在曲水流畅处碰巧遇到了二太太翠儿,她连忙叫了一声:“翠姐。” 翠儿回头,见柳卿卿带着镇上有名的崔大夫过来府上,不禁疑惑道:“妹妹,家里谁病了?” “翠姐怎么连悠然病了也不知道呀?”柳卿卿故作惊讶地看着她。 “早晨过来请安时我还见她身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那可不能耽误了,崔大夫,随我过去吧。”翠儿听闻是孟悠然病了,不敢在路上耽误时间,领着崔大夫就往清江阁的方向走去。 在院子外望风的喜儿见他们过来,赶紧跑回房,“小姐,不好了,三姨太真请了大夫过来,就连二太太也过来了。” 孟悠然卧床躺下,心里琢磨着今天只不过是称病躲了一次牌局,怎么连娘都惊动了。 “悠然,身子怎么样了?”翠儿带着崔大夫进入房内,三姨太则识趣地走在了最后。 “娘,我只是感到有点头疼,午休了会儿就好多了。”孟悠然看到崔大夫过来,为难地说:“没想到我这点小毛病会惊动你们,还特意让你们叫了大夫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既然崔大夫已经来了,就让他给你瞧瞧吧。”翠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有劳崔大夫了。”孟悠然只得伸出手,由着崔大夫诊脉。 崔大夫诊脉后,又端详了一番她的面色和舌苔,最后对二太太说:“二少奶奶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可能是近日桑洲天气转凉,一时身子不适应了。” “没事便好。”翠儿松了口气。若孟悠然真得了病,绩江刚走不久,她要如何向老爷交代。 “哎呀,悠然没事就好,支支吾吾不让我请大夫,我还当你有了呢。”三姨太听崔大夫说孟悠然没事,这才明白怕是这丫头为了不去牌局故意装病,结果使得他们误以为她怀了身孕。 孟悠然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三姨太叫大夫过来是这个用意啊。只是她与宁绩江尚未圆房,这孩子哪里出得来? “三姨太怕是误会了,二少奶奶脉象显示并非喜脉,不过二少奶奶尚且年轻,子嗣怕是很快便会有了。”崔大夫收起药箱,起身道:“若无其他事,我便告辞了。” “小竹,送崔大夫出药铺吧。”听到三姨太了崔大夫的话,翠儿的眼里藏不住失望。她大约能猜到孟悠然是在装病,只是这装病的意图就不得而知了。算算日子,她嫁进来也有小日子了,这肚子该有动静了。 “悠然你好好养身子,我回头再来看你。”柳卿卿瞅着翠儿的脸色,怕是对于孟悠然没有怀孕这件事有所失望。 众人都离开后,房内只剩下孟悠然与翠儿两人在。 “娘,您请坐。”孟悠然为翠儿端了圆凳过来,自己则老实安分的站在一旁。闹出这动静,怕是自己要挨一顿责骂了。看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在宁府掀起一阵波澜,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悠然,绩江这段日子不在,我知你寂寞,不如趁这段日子,多陪陪娘,说说话。娘也请大夫开几副药,帮你好好调理调理身子。”翠儿悠悠开口。 听到翠儿的话,孟悠然整个人泄了气,纵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可想起宁绩江临走时说的话,她只得提起精神,点了点头说:“听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