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愤则愤矣,史一陀亡于陆川之手,诚对其震撼颇深。
纵知陆川修为逊己,然一时竟不敢再露敌意。
于卢任甲愤懑之时,突闻一阵朗笑,众人瞩,数影疾至。
“彼乃蒙谷帝国之屈倪玛,未料此人亦至。”
群目注新至之影,周遭私语四起,皆知青城内,最强二国,乃吐蕃帝国与蒙谷帝国是也。
陆川之目,亦转向屈倪玛,斯人虎背熊腰,体格雄健,双手宛若熊掌,浑厚有力,予人沉重压迫。
察其体内波动,显然已达鲁仁易之境,仅待祭灵丹齐备,便可冲击祭灵境。
鲁仁易淡淡瞥屈倪玛一眼,双方素有芥蒂,屈倪玛乐见吐蕃帝国在此树敌,然若真遂其愿,非鲁仁易矣。
鲁仁易转向陆川,拱手为礼,随即领众人离去。
虽陆川之语,令其心中微有不适,毕竟吐蕃帝国于青城,位居巅峰,诸帝国无不附和,似陆川之态,鲜有遭遇。
然,虽有微恙,以鲁仁易之智,绝不露形于色。
“此子何德何能,竟如此嚣张,大师兄何须礼遇于彼!”
“诚哉斯言,吾吐蕃帝国出面,未让其赔礼谢罪已算宽容,岂料竟敢出此狂言!”
转身行进间,伴随鲁仁易之吐蕃帝国强者,难以按捺心中愤懑,彼等在青城风光无限,诸帝国皆需仰望,而今夜陆川之态,实令其等怒火中烧。
“此子虽仅化神境巅峰,却能屠戮半步祭灵强者,尔等可为乎?”
鲁仁易步履从容,闻从属者怨言,微眯双眼,淡然回应。
众人闻言,顿觉语塞。
“面对五半步祭灵妖兽围攻,深入兽洪安然脱身,尔等可及乎?”
再闻此言,众人神色稍敛,傲气亦减,盖因深知自身力有未逮。
“然则,此子于大师兄前,何故如此狂妄?”
沉默良久,终有一人发问。
“此等人行事,必有其依仗,对吾无畏,不外乎二因,一则愚笨无知,二则手中握有抗衡吾与吐蕃帝国之筹码。”
鲁仁易背负双手,徐徐而言。
众人复又愕然,初之缘由,彼等直截摒弃,嗤笑之余,自知非愚者所能为。
既如此,唯有余下之解。
念及至此,惊异与疑虑交织眸中,实难置信,一观即知出身卑微之子,何以持有可匹敌吐蕃帝国之手段!?
目送鲁仁易一行远去,陆川收回视线,环顾周遭奇异之目光,心知往后时日,恐无轻狂之辈敢于冒犯。
“阁下风采卓绝,令人瞩目,在下屈倪玛,乃自蒙谷帝国。”
屈倪玛审视陆川,随即抱拳,豪情满溢,朗声笑道。
“在下陆川。”
陆川微笑回应,明了无论吐蕃帝国抑或蒙谷帝国,皆为青城雄霸一方之势力,往昔或无交往之机,然今宵事端,已令两大帝国另眼相待。
自屈倪玛笑容中,陆川窥见几分结交之意。
实力雄厚,无论何地,始终至关重要。
随之,屈倪玛与陆川畅谈甚欢,终含笑辞别,留下余音袅袅。
“陆川兄,尔今声名鹊起,吐蕃帝国与蒙谷帝国亦对汝侧目而视。”
罗艾沃目送屈倪玛离去,旁侧艳羡笑道。
陆川淡然一笑,并无丝毫得意忘形之色。
于罗艾沃等辈视界中,两大帝国威势赫赫,难有匹敌,然于陆川而言,仅堪称为佳。
故此,面对鲁仁易与屈倪玛之谦恭,其未感过分荣幸。
“整饬行装,待晓日东升,吾侪当再出发。”
经此一事,陆川于众人心中之分量骤增,其言语权衡渐重。
闻其言,罗艾沃、廖姈等人欣然颔首,圈内核心似自罗艾沃悄然转向陆川。
罗艾沃,外表剽悍,心思缜密,对此微妙变迁亦有所察,然心无芥蒂。
盖因陆川今宵所展实力与胆识,足令其心悦诚服,认其地位实至名归。
一夜激战,终在曙光破晓,驱散黑暗,洒落大地之际,宣告终结。
望遍地妖兽之尸,嗅空中浓烈血腥,众人犹有余悸!
曦光自九霄倾泻,沐浴于崇山峻岭之间,阳光之下,诸般喧嚣鼎沸之声隐约入耳。
细观之,则见浩荡人马,疾驰山脉,深潜其腹地。
此等雄师,正是青城英杰,历经兽洪血雨,虽人数锐减,然留存之辈,多具不俗实力,故声势犹盛。
陆川偕行者,隐匿其间,未居前阵,择稳居之中,紧随大队之后。
纵使昨宵已逢兽袭,然深入霆暴山脉,妖兽愈显凶猛,旅途遂非坦途。
四方妖兽频出,平添诸多困扰。
陆川坐镇阳儿狮背,罗艾沃等众如拱辰簇拥。
沙帝国强者,昔日蔑视尽消,敬畏钦佩盈眸。
陆川昨宵壮举,终折服众人之心。
“陆川兄,以吾辈之速,午后可达霆暴涧矣。”
罗艾沃开怀笑言,面带欢颜。
沿途所遇,羡艳目光不绝,似皆慕其有强援相伴。
对此,罗艾沃甚感快意,盖因其中有昔时微隙之帝国。
陆川颔首,目不前瞩,却悄然回望远方。
昨宵偶得秘力,令其明了,霆暴涧之行,必非静水无澜。
青城人马虽众,然如散沙,各自为政,难成气候。
诚然,此情非独陆川察之,众皆洞悉。
然知易行难,欲整饬之,实非易事。
青城之内,帝国林立,虽乏顶尖之国,然中阶帝国颇多。
彼等皆才俊,何人振臂,令其俯首听令,实属妄想,即如吐蕃帝国及蒙谷帝国,亦难办到。
此等散兵游勇,若遇高阶帝国,恐唯溃败。
甚或,仅祭灵境强者现身,便足令诸多帝国胆寒。
陆川欲于群雄环伺之下,夺天灵神树与洪荒古钥,绝非易事矣。
“此宝不易得矣。”
陆川仰首,轻嘘长息,心内低语,自言自语。
青城人马疾驰,直指霆暴涧,其后远方,另有人马悄然而至,数量庞大。
彼等人马,较之青城,秩序井然,显受严训,默契非凡,二者相较,差距悬殊。
众人之中,一黑衣男子傲立,双手背负,黑发飞扬,姿态潇洒。
其步履虚空,无物负载,宛若御风而行。
若陆川在场,定识此人,正是昨夜所见之祭灵境强者,其目标,无疑亦为霆暴涧。
“师兄,吾等已探得姬周帝国之踪迹!”
一影忽现,伴其身侧,恭敬禀报。
“果至矣?”
黑衣男子闻声,眉梢微扬,旋即淡然一笑:
“此辈竟与吾等纠缠不休乎?”
“眼下诸帝国于洪荒疆场搜寻宝藏,此辈尾随吾等多时,前番所得一宝,竟亦分一杯羹,实令人不悦!”
黑衣男子侧旁,一人愤愤言道。
“师兄,欲阻其行否?”
“无需,霆暴涧之争,非同小可,虽青城人马杂乱无章,然亦不乏战力。”
“吐蕃帝国与蒙谷帝国中,皆有强者坐镇,单凭吾等,恐难独霸,届时或须与姬周帝国稍作联合,先遣青城人马,方可安心寻宝。”
黑衣男子语气平淡。
“青城之辈,唯吐蕃帝国鲁仁易及蒙谷帝国屈倪玛堪一观,余者不堪一击耳。”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未知其中是否藏有隐士高手,速行,绕道而进,务必先至霆暴涧。”
言罢,黑衣男子不再多言,挥手之间,加速前行,周遭身影紧随其后。
待其人马离去,一株大树微颤,一倩影忽现,美目微抬,望向前方,朱唇轻启,嫣然一笑:
“饶有趣味,未料此地竟有洪荒古钥现世。”
大军挺进,霆暴山脉似被搅动,妖兽四起,令青城人马饱受煎熬。
彼等渐深涉霆暴山脉,尤当赤日西倾,层峦叠嶂之众,始徐徐驻足,目泛热切贪婪,凝视山坳前路。
山坳之后,峰峦险峻,巍峨千仞,直插碧霄,群峰交错之处,豁然开裂,形成巨壑,内里雾霭浓重,漫漶四散,时有雷声隐隐,奇绝非常。
此延展成之幽涧,乃陆川一行所往之地,藏洪荒古钥之霆暴涧也!
目睹霆暴涧映入眼帘,历经艰辛至此者,皆欢呼雀跃,情绪激昂。
陆川踞狮背,面无异色,盖知抵霆暴涧,洪荒古钥之争始启,后续之事,方为要务。
其目,徐徐扫视周遭险峰,俄顷,神色微凛,似有所感,察得气息波动。
“吾等绕后。”
陆川侧首,对罗艾沃等跃跃欲试者低语。
闻其言,罗艾沃等皆愕然,相视一眼,终因信服陆川之能,颔首允诺。
狂喜之青城众者,今已欣然涌出山坳,满脸亢奋趋赴霆暴涧,彼等心忖,唯疾驰而入,必可分得一杯羹,届时,此番艰险,亦得偿所愿矣。
众人之前,乃吐蕃与蒙谷二帝国,其位之尊,无人敢议,盖实力昭彰,无可置喙。
陆川等随于队尾,愈近霆暴涧,其眉宇愈蹙,彼波动益显。
“疾冲入内!”
前方大队,已至霆暴涧数百丈外,正当鲁仁易与屈倪玛面泛欣悦,后方陆川,瞳孔骤缩。
斯时,天际之上,空气炸裂,一道百丈凌厉光芒,倏忽袭下,以惊人之速,猛烈撞击于青城人马前数十丈地,顿致地动山摇,一道百丈巨缝,赫然撕裂而出。
突兀之变,如惊雷乍响,令青城众惶恐骚动,鲁仁易与屈倪玛见状,瞳孔收缩,旋即面色阴沉。
“未知高人何故阻拦,恳请现身相见!”
鲁仁易仰首,沉声呼喝。
“来者何方,速速归去,此处非尔等所能至。”
鲁仁易呼声甫落,一道声音悠然于天际回响,随此声起,周遭气温似悄然下降,旋即,众人目睹一道身影,踏风而至,终现众人视野之内。
此人踏风独立,未刻意运使威势,然却散发令人心悸之波动,悄然弥漫。
“祭灵境耶!?”
感受此等强横波动,鲁仁易与屈倪玛面色,瞬息间变得难看。
彼等深知,能散发如此气息者,必为已臻祭灵境之超凡强者!
于青城人马前,屈倪玛及鲁仁易面色阴郁,注视那浑身寒气萦绕之身影,心内最不愿见之事,终成现实。
洪荒古钥之争,果然引来了诸多棘手之辈。
“敢问阁下出自何方帝国?霆暴涧乃无主之地,吾等青城人马历经艰辛至此,阁下此举,是否过于霸道?”
率先发问者为屈倪玛,彼等蒙谷帝国昔日亦曾列于高阶帝国之林,虽今已衰落,然心中傲骨犹存,闻那身影驱逐之言,当即难以忍受,出言质问。
“姬周帝国,张友,尔等应有所闻。”
那身影淡笑答道。
“姬周帝国?”
青城人马间,一时议论纷纷,不少人面露恐惧,显然闻知此强大高阶帝国之名。
“真乃厄运,竟有高阶帝国觊觎此地!”
罗艾沃面色阴沉,望此情景,心中满是不甘。
其周遭,廖姈诸人亦神色黯然,若仅对上蒙谷帝国之类,凭彼等实力,纵不能夺魁,亦可有所收获。
然面对高阶帝国,恐连残羹冷炙亦难求矣。
究其根本,彼等中阶帝国较之高阶帝国,差距实非同小可,单论对方拥祭灵境强者,便足以令彼等胆寒,不敢生半点妄想。
陆川眉宇微蹙,盖因彼知昨夜所遇之人,并非姬周帝国,是故,依其所知,觊觎霆暴涧者,已有两高阶帝国!
更兼,此尚属表面情形,无人得知,在霆暴涧周遭无数险峰之中,是否隐匿有未现真容之神秘帝国及强者。
显而易见,洪荒古钥之诱惑,诚然巨大。
屈倪玛与鲁仁易对视,皆感棘手。
姬周帝国,彼等自闻其名,确为高阶帝国,且有祭灵境强者坐镇,与彼等尚未触及门槛者相较,实力悬殊,难以匹敌。
“汝乃蒙谷帝国之屈倪玛乎?若今朝汝已晋祭灵境,则或有与吾平语之资。”
“然则,蒙谷帝国非初次参与东玄逐鹿争霸战,当知此处规则,宝物非有缘者得之,乃有力者取之!”
半空之中,张友俯瞰骚动之青城人马,虽众数可观,然独其一人之威势,竟使彼等喘息维艰。
彼双手背负,目光似涌无尽寒气,直视屈倪玛,语气淡漠而言。
闻此言,屈倪玛袖内之拳紧握。
“阁下纵有高阶帝国为援,然吾等青城人马若能联手,尔辈亦难挡也。”
鲁仁易沉声应对,心知青城人马素来各为其主,但此时唯有暂借虎皮以壮声威。
张友于半空,闻之如听戏谑,挥手之间,后方风声大作,大批白衣人影疾掠而出,立于张友之后,一股股雄浑幽寒玄力波动扩散,如同冷冽之飙风,扫过霆暴涧外,寒气逼人。
观姬周帝国人马之气势,屈倪玛与鲁仁易瞳孔微缩,其中至少十股半步祭灵之气息显露,气息凝练而雄浑,显见个个底蕴深厚。
高阶帝国之强,仅此一现便彰明显著,青城诸势力无一可与之匹敌。
姬周帝国阵仗当前,青城人马中不乏面露惊惶之色,陆川暗自叹息,人心涣散,虽单一势力不及姬周帝国,若能团结一致,姬周帝国亦将头痛不已,最终必得妥协。
“诸位,高阶帝国虽强,然吾青城人马为霆暴涧筹备几何?一路跋涉,兽洪汹涌,今朝终至霆暴涧前,岂可甘为懦夫,就此罢手?”
屈倪玛察此情状,猛然转身,厉声如雷,在众人耳畔炸响。
深知若青城人马离散,抗衡高阶帝国之望,将荡然无存!
“尔等皆源自诸国之不凡修炼者,怯懦之徒,终生难登强者之巅!”
屈倪玛之厉喝,令陆川亦不禁挑眉,未曾料想,此子竟能发此激励人心之言。
显然,其言颇有成效,众人心绪渐稳,惊惶目光复归坚定。
张友于半空目睹此景,眸光微敛。
“无论何如,吾等青城人马数量占优,何惧祭灵境强者?届时吾与鲁仁易并肩作战,阻其锋芒,尔等众人,尚不能胜之?”
屈倪玛乘势再呼,深知众人所畏乃张友,遂挺身而出,将张友之威胁揽于己与鲁仁易肩上。
二者皆临祭灵境门槛,联手之下,足以与张友相持。
此语一出,青城人马躁动之心如磐石落地,犹疑目光于闪烁间,决然之声已此起彼伏!
观青城人马群情激昂,屈倪玛与鲁仁易稍释重负,目视张友,沉声道:
“张友,姬周帝国虽强,行事何须如此嚣张!”
“屈倪玛,汝岂真信,纠集青城乌合,便可与吾抗衡?”
张友淡笑,眼中带谑,继而徐言:
“松岛峰,汝欲待何时?”
“张友,吾早言,仅凭姬周帝国,难以慑服众人。”
张友音落,后方云雾缭绕之峰,忽传朗笑声,随即破风之声迭起,霎时,黑衣身影频现,立于霆暴涧前。
青城众人见状,面色骤变,盖因一黑衣人御风至,与张友并立,散发同境界之强横气息,众人面露苍白。
“福冈帝国,松岛峰!”
屈倪玛与鲁仁易望此情景,面露苦笑,虽能牵制一祭灵,对二,则力有未逮。
陆川凝视新现黑衣男子,心中暗叹,果不出所料,眼前之人,乃昨宵所见者。
“屈倪玛,今朝,尔等尚有何言?欲退乎?抑或一较高下?”
张友眄视屈倪玛二人,淡然微哂。
两大高阶帝国之威,纵使青城人马结盟,亦难敌其锋,毕竟,双祭灵境强者之震慑,实乃太过强大。
青城人马默然,初生之勇,遇福冈帝国,复有土崩瓦解之势,非其胆怯,实因敌手实力太过雄浑。
前方,鲁仁易神色晦明,旋即侧首屈倪玛,低语:
“如何是好?”
屈倪玛无言以对,良久方道:
“若有能者,能阻敌一祭灵境强者,或可一搏。”
鲁仁易闻言,不禁嘴角抽搐,青城之中,以己二人最强,连彼等合璧,方能挡一祭灵境之辈,此地何人,有此能耐?
屈倪玛默思片晌,目光忽转向后方,穿越人海,最终定格于一青年身影之上。
鲁仁易因之愕然,随之循其视线,望向青年,不禁脱口而出:
“汝欲倚仗此人?”
屈倪玛缄默,此刻之彼,亦如病急乱投医者,别无他策。
二人为青城人马暂领之主,其目光所向,立时引来众从。
顷刻间,似连周遭空气亦为之凝滞。
青城之众,于昨宵激战亦有所闻,陆川以化神境巅峰之实力,竟屠半步祭灵者,诚令人骇。
然则,仅此尚不足堪当前之局。
故,屈倪玛与鲁仁易视陆川之举,颇令众人暗自揣度。
彼等非疑其力之雄,惟觉其距祭灵境真强者犹远矣。
近侧虚空,张友与松岛峰亦随众人目光所向讶异望之,旋即眉峰轻蹙,盖感陆川实力不过化神境巅峰也。
二人不解屈倪玛之意,岂欲借此化神境者之力乎?
“此辈何为?”
张友眸微阖,语含讽意。
而松岛峰,则眉心紧锁,莫名感彼之身影似曾相识,然究从何而来,竟无由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