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萧然倒了一杯。
萧然没有喝。
老板已经喝完了。
酒会让人醉。
也会让人哭。
老板哭着趴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肯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呢?”
萧然没有说话。
他从来都不懂女人。
即便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
老板也不懂女人。
他只懂得哭。
像个傻子一样的哭。
是啊,男人也会哭的。
萧然望着老板,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老板会为了女人哭。
那么,自己呢?
萧然不知道。
因为他还没有哭。
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本就不爱自己。
说来可笑。
一个不爱他的人,却是最懂他的人。
懂他的剑。
两把剑都懂。
或许是那个女人经历了太多。
也或许只是萧然太累了。
他从少年学剑。
一柄剑便可以描述他的整个人生。
却没有人想过,他是否真的只想用一柄剑来描述自己的人生。
尤其是,当他的剑又一次折断的时候。
萧然对着已然涕泗横流的老板问道:“有烟吗?”
老板没有回答。
喝酒已是少儿不宜,再吸烟,可能真的这本书就没了。
萧然没有得到回应,便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酒。
当他正欲饮下时,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掌按住了他的手。
“别喝了。”
萧菡温婉得如同贤惠的妻子。
如果,她的衣衫再整洁一点。
如果,她的身后没有一个挂着轻佻笑容的男人乐滋滋地离开的话。
或许,萧然真的不会喝下这杯酒。
但是,没有如果。
也没有如果。
萧然苦涩地放下酒杯,轻声说道:“你知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萧菡静静地为萧然又斟了半杯酒,然后做到萧然的身旁,抚平了他胸前的衣裳。
“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哥哥。”
萧菡真的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令人忍不住想要娶回家的魅力。
“那你和我走吧,九江城现在太危险了。”
萧菡没有说话,她只是把酒杯端到了萧然的身前。
“你知道的,我无法回头了。”
萧然苦笑了一声。
也许,只有这廉价的酒才能让他体会到心脏的温度。
“你又是何苦作践自己呢。”
“哥哥。”
“我们是双胞胎。”
“你的选择会和我不一样吗?”
萧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剑在他的身旁。
轻声哀鸣。
萧菡默默地又为萧然斟了酒,然后低声问道:“哥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然端起酒杯,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睁开眼,凝视着杯中清澈的酒,仿佛看到了一面镜子。
照着自己内心的镜子。
是辛辣,亦是痛楚。
“你还有回首的机会。”
萧菡温柔地靠在了萧然的怀里。
像是小时候一样。
“哥哥”
“你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我。”
“当你拔出剑的时候。”
萧然想了想,他的脑袋不清楚了。
这酒特码放了多少年了。
一杯就晕。
这酒里全是酒精没有半点水?
“你不该背负男人的束缚。”
“哥哥,你歧视女性。”
这一拳把萧然的酒意都打醒了。
“你少和那些邪教混在一起。”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就要称呼它们是邪教吗?”
萧然认真地对着萧菡说道:“不是。”
萧菡微笑着。
像是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小狐狸。
“它们只会教给你仇视,这才是我称呼它们邪教的原因。”
萧菡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
她又不是傻子。
她有钱有房,和那些蠢货玩干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哥哥。”
萧菡用手抚摸着萧然的心脏。
帮他顺顺气。
萧然没有气。
他在乎的是萧菡。
他在乎的不仅仅只是萧菡。
女人常常疑惑,为什么有的男人很无情,有的男人很绝情。
实际上。
男人都是这样的。
男人的本质是垃圾、废物和野望。
总而言之,没有一样是人。
萧然望着趴在桌子上的老板。
老板的面颊有些枯瘦。
宽大的背脊此时如同折断的野狗。
老板从未有过家。
自然是野狗。
萧然现在也没了家。
他同样是野狗。
狗和狗,是不会同病相怜的。
它们只会为了生存而厮杀。
直到,全都死去。
为止。
这就是野狗。
如同男人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