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热血。
纯粹的是因为,有些人,不该这样死。
丰修修的意志支撑着他,在陆文的注视下一路爬到了雷帝的面前。
今天的雷帝对丰修修依旧很温柔。
温柔得不像是一个怪物。
“怎么就你一个人?”
雷帝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丰修修的脸颊,口中腥臭的味道清晰地飘到了丰修修满是血渍的鼻尖。
丰修修竟然还有鼻子是完整的。
可能他没有鼻子了,一切都是虚妄。
丰修修张开了嘴。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丰修修这才想起来。
也许,他没有嘴了。
只是丰修修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
幸好,丰修修还剩一只手。
有手就可以写字。
丰修修没有力气写太多。
最终,他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字。
“救”
雷帝看到了这个字。
很丑的字。
只能勉强看清楚。
但它看不懂。
无论雷帝长得多么美艳,多么像人。
它终究不是人。
它终究不认得字。
丰修修瞪大了眼珠,如果他还有眼珠的话。
他死不瞑目。
华欣和刘德在房间里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活着。
因为他们没有遇到陆文。
也因为,陆文根本没有在乎他们。
他们两个只是棋子。
因家族的命令来到了九江城做一些事情。
然后,九江城发生的一切像是发春的野狗,脱缰乱跑。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混乱。比大雷子炸过的屎还要混乱。
华德和刘欣不知道是该继续家族的安排,还是该趁早逃离这个日渐恐怖的九江城。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
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些说九江城只是一件简单的小委托的老东西宰了。
这特码叫简单。
简单是指他们从头到尾跟个傻子一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
萧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简单的事情。
他的困惑还有很多很多。
自己唯一的亲妹妹不愿意离开九江城。
那么自己是否该离开呢?
烟抽多了会得肺癌。
酒喝多了会得肝癌。
那么人在未知的地方待久了,会不会得未知的死病呢?
萧菡不用得病,她的心已经死了。
萧然知道自己救不了她。
所以萧然又喝酒了。
只是这一次,他身旁坐的不是青丘饭店的老板了。
他身旁坐的人叫做彪爷。
九江城的黑道主宰。
彪爷曾经在这里摆了自己的婚宴。
后来,老板的店就因为生意太差不得已卖了边上的五间房屋。
不过彪爷还是很喜欢来这家店吃饭。
他是个念旧的人。
不然也不会因为当初老大的一句话,便待在九江城几十年。
带着一帮老混子和一群小白痴。
他扩张了势力。
增强了人员的素质教育。
效果为零。
毕竟,人死得太快了。
今夜,彪爷又来了。
老板不在了。
老板娘在。
老板娘去后厨烧饭了。
彪爷认识老板娘。
因为老板当初兴奋地说要请他喝酒。
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办一场九江城最华美的婚礼。
这杯酒现在放在了彪爷的面前。
彪爷闻着。
酒不随人,依旧香。
可惜,距离当初老板的豪言壮语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
久到彪爷喝下第一杯的时候,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曾经酿的酒。
“白首。”
“醉梦”
“断肠”
“黄泉”
人生的头几十年,他只喝过一瓶。
第一瓶酒。
名叫白首的酒。
不过彪爷有预感。
很快,其他的几瓶也能喝到了。
彪爷聆听着剑鸣,恍惚间,似是看到了明天。
哦,他没有明天。
他是涉黑的。
尽管彪爷是九江城最大的黑道头目。
他依然奢望着明天。
他叫彪爷。
黑道的主宰。
向往明日的黑道主宰。
黑道主宰,自然只会出现在黑夜。
就像夜二十七只出现在黑夜。
彪爷看上去和普通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夜二十七看上去却比普通的美女还要美。
可惜萧然此时已经醉了。
他看不到夜二十七的美。
亦或许,他看不到别人的美。
彪爷能看到。
他先看到了萧菡的美。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萧菡。
女要俏,一身孝。
萧菡不戴孝,却有三分俏。
成熟而有韵味的女人,天然带着一种诱惑。
即便夜二十七是少有的美人,彪爷的眼珠也不免飘了几飘。
幸好夜二十七的动作很快。
上一秒夜二十七还在饭店的门口,下一秒便来到了彪爷的身旁。
夜二十七不喜欢这个酒店。
尽管夜二十七喜欢那场欢呼的婚礼,喜欢那杯彪爷亲手喂的酒。
喜欢到夜二十七几乎忘记了一切。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