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别太大,她胆子小,容易吓到她,还有一定要保密。”他点头,现在确实不该刺激到新家人,退出房间,只见那女孩怯生生的自动保持了半米距离。“嗯…妹妹~可以和哥哥聊聊吗?”只能一点点试探,深怕一步走错又让人躲得远远的。“嗯…”倒是没有拒绝,索芙宁跟着克里德曼走到了卧室,里面布局虽大,陈设却意外简约。
“随便坐~母亲没有和我提前说过…不过礼物还是有的,你等等……”他弯下腰就开始翻箱倒柜,可犹豫片刻还是从糖果罐中取出了一颗硬糖。“给你,我想…这个年龄段应该会喜甜吧?母亲说吃了糖就会变得幸福,但得克制。”内心挣扎着,眼前人似乎没有恶意,可那些阴影挥之不去,她犹豫不决,却还是选择堵上一把伸手去接。
“啊——!”毫无征兆的巨响吓得女孩蹲下身,克里德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吓到手足无措,冷静过后,才发现不过是门关上了。“妹妹!妹妹……没关系…没关系了……哥哥在这里…在这里呢……只是门被风拍上了,嗯…母亲与父亲都叫你索芙宁…可我…不敢……”追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那人背景。双手抚过脊背,怀中的小兽不再剧烈颤抖,他一下慌了神,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妹妹?”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又喊了一声,没有回应,指尖覆上一层因紧张分泌的薄汗,克里德曼呆呆愣在原地。“克里…克里艾…我想叫这个名字……”幽幽声音打消了一切猜测,他长舒一口气,扣住对方头部的手指紧了一些。“好…艾…不用害怕……我一直在……”疼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她没有反抗,也轻轻搂住了对方。
“克,和妹妹相处的怎么样啊?”相处也将近一年了,曾经挡住的额头的刘海也重新打理过,梳到了耳后不再碍眼。“艾很喜欢我~”男孩亲昵的抱住了母亲,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夫人,那个…”赶来的仆人在耳畔旁简单吩咐了几句。“嗯,知道了。”克里德曼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母亲忙完。“………”青灰色的瞳孔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冻硬实的冰。
“嗯?”注意到小家伙的目光塞伦斯也快速瞥了一眼,也是这一眼就让那孩子吓得缩回了头颈,又躲回了草丛后。“………”也不是第一回了,这种模样已经吓到那位胆小怕生的少爷多次了。“凶…可怕…母亲…我……”他不敢开口说出心中所想,虽是母亲身边的仆人,可…面容好生吓人,自小就没被犀利的目光吓过。
“别怕,塞伦斯一直是我身边的仆人,忘了吗~?”女人的打趣又让他拾起镇定,恐惧烟消云散,他小步跑到那人身边,捧起满脸笑容拉了拉他的手。“塞伦斯是好人,我当然知道~对不起…只是真的很可怕……”孩童脸上有了一层因害羞与胆怯产生的粉红,他难得温柔的蹲下头捧起那张脸。“嗯,但我希望你能够变得强大。”
他站定在原地,头偏向女人。维奥拉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点了头。“知道啦~变得强大,复兴家族,保护家人,还有…也会保护塞伦斯的……塞伦斯也是家人的嘛~”好像…随她母亲一样,有着能治愈伤痛的微笑,一颗泪痣在左眼下方极为显眼。一下没忍住塞伦斯伸出手点到了那粒痣上,也换来一声不知是害羞还是喜悦的轻笑。
“买魔杖?为什么?我现在才8岁欸…霍格沃兹不是……”他无法理解其中意思,只是推断。“克里德曼作为哥哥你不是说过想要变强的吗?愿意早日学习魔法吗?是不是想好去什么学院了呢?”魔法?从有意识开始自己似乎展现出了一定的魔法天赋。“嗯…我想去…斯莱特林!虽然斯塔家族备出斯莱特林的学子,可我并不想搞特殊…母亲你和我说过很多有关霍格沃兹的事……我不想让斯塔莱特污名化,我想要带来改变,去除人们心中的偏见与傲慢,让他们知道魔法不分好坏,只有人才是。”
闻言,维奥拉又将怀中的孩子搂的紧了几分,享受着母亲抚摸额头的力度,这种惬意的时光似乎有些短暂。“……”进店起,那双混浊的眼球就没离开过身上,金色的眼眸一尘不染,却也能看出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试试看。”一根光滑的胡桃木魔杖递交到他手中,杖尖轻抖,发射出的魔力将一旁的花瓶穿透,克里德曼顿感六神无主,瘪着嘴将魔杖放回了柜台。
“好…”看来胡桃木不是个好选择。“再试试看。”又一根显得有些扎手的黑色魔杖,漆黑蛇体缠住杖身,尾端张开的血盆大口咬着一块墨绿的宝石,其中还夹杂一丝铜金色。墨绿宝石也成了蛇身的一部分,表面缠着层蛇纹。这次他用力挥动,意外的服帖,克里德曼感觉他与这跟魔杖有缕难言的亲切。
“黑刺李木…不易弯曲……十二又四分之三长度……好……一定要切记,你一定不会风雨无阻,但善待你的伙伴,在你遭遇险阻时方可化解…”一番话听的云里雾里,他不明所以的歪着看着奥利凡德。“奥利凡德…先生…?嗯…好…谢谢……”买下魔杖后,克里德曼也随女子出了店门,那句话并未被真正放在心上。
曾经风会送来他的和煦,可如今他的手摸起来只像冰冷的枪柄。感觉起来像是发酵的堆肥,那种令人窒息的冷漠如今依旧能闻到。“你这儿子…胆子不行哦……”亨德尔指着阿雷洛夫身旁的克里德曼,露出一个别有有意的笑容。“从小欠缺教育导致的。”他想反驳,却迫于那两人不敢出气。
“我说…弟弟……你…”他神情复杂的靠近阿雷洛夫,低声嘱咐了几句。“艾瑞特…被祖宅那里的人看的很重……你也要…抓紧。”那句话牢牢握住了他受伤的心,撕裂的疼痛让那双眼饱含愤怒。“父亲…”直到几人走后,他想踮脚看看父亲。“回去吧。”他又嗅到了冰冷,那张脸,那双眼,带着改变。
“母亲…对不起……我不是好孩子…克里德曼很差劲…克里德曼拖累了家族…让母亲失望了……”趴在母亲怀中孩子哭的抽抽噎噎,维奥拉耐心的安慰,不时手指还刮起那些眼角滑落的眼泪。“惹你父亲不开心了?害…他也是……只是最近忙……克里德曼啊…母亲相信你,一定…一定会变强大的,你…一直是我与你父亲的骄傲啊~”抬头,他擦拭去眼睛残余的泪花。“骄傲?”风吹走了悲伤,也随之带来花香。
“它受伤了…”起身,克里德曼走向那枝奄奄一息的玫瑰。“Flower esurrectio。”一瞬过去,它纤细的腰肢变得坚硬直挺,多刺的腿与那上半身柔软的花瓣成了对比。“我的孩子…”维奥拉轻轻拍打着他的头,一头金发如瀑布般盖在脸上。“你善良…懂事…听话……但我希望你快乐…不要将善意浪费,不要轻信他人谗言…是我没有给你健康的身体…对不起……”寻着哭声探去,一滴温热的泪滴入瞳孔中,视线受阻,他拿出手帕先为母亲擦去泪水。
“我…没关系……我不怪母亲~我现在真——的很幸福了!有父母,有妹妹,家人在我的身边,我也有吃不完的糖果,我很开心啊~”这些话却让女人哭的更凶,抽噎起来。“傻孩子…糖果哪里能……”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但那双小手拂上脸颊时哭声也戛然而止,那双金色的瞳孔扫去了悲伤。
“父亲大人~up~up~~~”他原以为自己又能得到拥抱。“克里德曼长大了,不可以要抱抱了。”男人兴致缺缺的敷衍了一句。长大了吗?可…就算是掰手指也能数过来啊……但那时他未太在意,只当是父子之间应当保持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