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它多么通人性啊!”艾伦笑道。
在太阳即将坠入地平线下时,他们进入了一家暖洋洋的旅馆,一位游吟诗人坐在桌子上,弹着竖琴,吟唱着传递数百年的歌谣。
空气里弥漫着酒香。
艾伦和约翰奈斯坐下后,游吟诗人正唱到骑士奔腾在原野,誓要剑挑七国铁卫,一个醉鬼大力击打着桌子,吼道:
“得了!我们不要听骑士的故事!我们要听国王和他的王后的秘密绯闻!”
几个醉鬼一起起着哄,游吟诗人不得不狼狈退场,他扶着帽子,落荒而逃。
这下就轮到另一场好戏了,旅店老板一招手,伙计们就迅速搭好台子,拉上帷幕,操纵着傀儡木偶在小小的舞台上表演着桃色传闻。
一时之间,旅馆里充满了低俗的笑声。
“真美丽啊!”约翰奈斯说道。
那是顶漂亮顶美丽的一个木偶,在舞台上,它扮演着王后,面容俏丽,是所有木偶里最夺人瞩目的,其他的国王,传令官还有侍卫都黯然失色,不及分毫。
“汪!”厨子的哈巴狗蹲在舞台旁边吼叫着。
碰巧这个时候伙计操纵着王后走到了舞台边缘,一摇一晃的,炫目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哈巴狗的眼睛也随之一上一下的。
“汪!”
哈巴狗突然飞身跳到了舞台上,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嘴咬住了“王后”的腰,死命地扯着,将那么一个美人儿折磨地不像话。
“哎呦!畜牲!”厨子一巴掌拍到了哈巴狗头上,拎着它的耳朵将它扔到了外面肮脏的马厩里。
“啧啧啧……”
醉鬼们发出了叹息。
可怜的王后散了架,再也不能被操纵着动起来了。
伙计们长吁短叹,老板抱着脑袋,难受地几乎要哭出来。
整个旅馆里好似一下子就气氛低落起来,每个人都垂头丧气,和死了父亲一样的。
艾伦突然站起来,他穿过人群,快步来到了舞台前,双手轻轻地托起精致的玩偶,一根手指头上面粘着些什么东西,他将它涂抹在木偶的腰部。
“他在……”约翰奈斯挺直了身板,想要看清楚艾伦的举动。
“王后回来了,而且她拥有了自由。”艾伦松开手,将木偶放在了舞台上。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个王后自己就开始了欢跳,没有任何人的操纵,它竟然自己就又是蹦跳又是唱出动听的曲子,它好像变成了一位真正的王后,不再是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旅馆里爆发出欢呼,酒鬼们纷纷举起酒杯,为艾伦拯救了王后表示敬意,老板热泪盈眶,打算免费为艾伦提供上好的燕麦面包和葡萄酒。
“话说,它真的活了过来吗?”到了晚上,已经躺下的约翰奈斯向艾伦问道。
“当然不是!”艾伦闭着眼说道:
“但是为什么不能那样去认为呢?”
约翰奈斯没有听明白艾伦的意思,他感到脑子很沉。
月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约翰奈斯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上的灰尘和脚印。
万籁俱寂时,一声轻微的哭泣声响起。
紧接着,哭泣的声音变多了,而且婉转绵延,哭地人心慌,约翰奈斯翻身起来,听到哭声就在走道上,惶恐不安,他担心是某个老巫婆派来索命的狗腿子。
“艾伦!谁在哭?”约翰奈斯问道。
艾伦镇定地掀开被子,径直走向门口,推开门,借着月光,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堆木偶,它们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发出凄厉的哭声,白天的王后睁着自己琉璃般纯净的大眼睛看向艾伦,恳求道:
“请您也给它们自由吧!”
被吵醒的客人们也围了过来,老板的双眼通红,看上去睡眠质量非常糟糕,而且他也真心地希望每一个木偶都能够自由自在地舞动,他对着艾伦躬身说道:
“请这位大人给它们自由吧。”
约翰奈斯也站在了艾伦身边,他同样低声请求着。
艾伦笑了笑,很自信,就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指向老板背后悬挂的一把剑,说道:
“把剑给我,我就给它们自由。”
于是所有的木偶都拥有了自由的生命,国王和王后相拥,侍卫和宫女拉着手跳舞,歌唱,在场的客人们全部着了魔似的,在地板上尽情蹦跳着,就连哈巴狗也直立着后腿,在地上跳着滑稽的舞步。
旅馆里所有的东西都手拉手跳着舞,酒壶和杯子,火铲和火钳都纵情狂欢着,整个旅馆在深夜里成了欢乐的海洋,直到天亮时才罢休。
每个人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地上躺满了人,哈巴狗躺在厨子的大肚皮上,打着呼噜。
没有什么神奇的药膏,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高深变形术罢了。
那把剑,就是格兰芬多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