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越秀宫,远远的就看见倪尚仪端着茶点往正殿走,李檀走上前去拦下问道:“倪姨娘,听说今天张九儿来了越秀宫?”
这声姨娘,其实是感激她戳破了惠妃毒害自己一事,说起来倪尚仪是自己正儿八经的救命恩人。倪尚仪亲热地嗔怪了一声:“四皇子不可如此称呼,今天宫里有客人,臣妾不敢僭越。宰相府的晚晴小姐确在越秀宫,正陪娘娘叙话呢,听宫人们说,是娘娘知道她今天入宫,想请教些驻颜之法,专程去皇后娘娘处讨了她过来。”说完施礼欠身离去。
李檀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母亲平日里是多么清冷淡泊的人,怎么会向一个小女孩请教什么驻颜之法,她才几岁啊,开始化妆了吗?
跟着倪尚仪进到裴娘娘殿内,就看见母亲跟一个小女孩并肩坐着谈话,小女孩一身水蓝色衣衫,衬得肌肤愈发白嫩,头发一丝不苟地在头顶拢成了个发箍,还戴着个样式古朴的钗子,更显得文静端庄。跟身上气质唯一不协调的是,小女孩说起话来居然是那种异常低沉浑厚的嗓音:“越妃娘娘的脉象平和有力,气色红润通畅,又正值盛年,身体好的很,只是眉眼间稍有些疲惫,应该是近几天有些思虑过度,只要适度的静养,安心睡上几天,不用服药就会痊愈,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多谢晚晴先生。”裴娘娘听到身体无碍后仿佛心情马上变好了,还牵起张晚晴的小手,跟她打趣了起了来。
“晚晴远未窥得医途一隅,万万不敢称先生。”小姑娘被打趣得有些脸红,但并没有手足无措,低着头文绉绉地解释。
这时候倪尚仪上前轻声对裴娘娘说道:“娘娘,四皇子回来了。”
裴娘娘转头看到儿子进来,微笑眼睛里又多了丝神采,亲热地对儿子招了招手,“檀儿过来,今天晚晴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听说她年纪轻轻但是医术极为高超,就把她从皇后那儿抢了过来,晚上就在宫里用膳。”
李檀上前略一抱拳,看着小萝莉的大眼睛笑了笑:“晚晴妹妹,好久不见,祭酒大人和邓夫人近来可好?”
张晚晴看到李檀进来,马上起来侧身行礼:“见过四皇子,父亲和母亲都好,谢四皇子挂念。”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李檀就低下了头,突然,仿佛错过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李檀的气色,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
裴娘娘眉头一皱,走上前把张晚晴牵到一旁的座位坐下,轻声开口问道:“晚晴,你看檀儿的身体有哪些不妥吗?”
“娘娘,四皇子的气色,相较去年宫里相见时,可以说判若两人,此前四皇子气血虚浮,印堂晦暗,应该时不时的就有畏寒、嗜睡的症状。”说完又看了看李檀的脸,“但现在就不同了,不仅气血充沛面色红润,还行走生风中气十足,应该是饮食调理之后又修习了武艺,体质改善较多,娘娘放心。”
“那就好,我这就放心了。果然是名师高徒,晚晴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檀儿正在修习武艺。”裴娘娘说完,转头冲着李檀眨了眨眼,“檀儿,你带晚晴妹妹在宫里转一转,晚些回来用晚膳。”说完也不顾张晚晴反对她喊“先生”的做派,直接牵起张晚晴的小手,交给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