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后,不解道:“可只依靠渭南,能守得住关中吗?”
韦华冷笑一声:“能守得住自然我们受益,守不住又怎样?晋、赵、两秦,刘曜、苻坚、姚苌,关中人来人往、帝王走马,能够扎根于此的始终是我们!刘裕还不是皇帝呢,又比他们多了什么?”
“可……可百姓呢……”杜骥怔怔地盯着韦华前后摆动的大氅。
韦华止住脚步,侧身平静地看着杜骥,朔风吹过,花白的胡须轻轻拂动,眼神没有一丝感情,好似谪仙人。
“我只听说过荫客佃客、门生故吏,以及部曲家奴,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百姓。”
韦华的话让凛冽的寒风更增添了几分寒意,杜骥如坠冰窖。
只是一瞬,韦华恢复了那副飘逸洒脱的世外高人模样。
微笑道:“刘义真虽然没有入我的套,但不急于这一时。晋夏必有一战,争夺关中归属,快则一两月,慢则夏收之前。你不要太过担忧,若晋军败了,冯翊会有人帮我们,投靠拓跋魏未必不是好事,杜氏的高官贵胄都在那里。我们世代姻亲,荣辱与共,如今你杜氏势弱,我韦氏帮你,说不得将来韦氏要靠你们杜氏照拂。”
沮渠蒙逊已经与赫连勃勃盟誓,没有能力、也不会越过陇西染指关中,至于赫连勃勃,在他看来,此人没有拓跋嗣那样的雄才大略,最重要的是没有值得称道的子嗣,这样的国很难有未来。
杜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韦华,随即立刻低下头停止了这种失礼的举止。
他当然知道丰图堡寇赞。
“好了,你去长史府吧,明日腊祭不仅是他刘义真获得声望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会差人告诉你父亲,准备些粮米施舍给那些人。”
那些人代指百姓,这是韦华私下里讲话的习惯。
言毕转身兀自走了。
杜骥任由冷风将自己吹了个透心凉,良久才六神无主地向长史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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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阳公府。
刘义真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解自己的“奇谋”!
毛德祖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王镇恶素来喜欢出奇兵,却也被刘义真的奇谋惊得一愣一愣的。
趁刘义真喝茶的间隙,毛德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嘴。
“桂阳公,此计……不可行啊!”
刘义真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不解道:“这可是我昨晚想了一夜的奇谋!哪里有问题吗?”
“嗯,奇是够奇了,至于谋……桂阳公还是再考虑考虑?”王镇恶难得讲了一句风趣的话。
刘义真正色道:“以身谋国,这计谋的确是我思考了许久才决定的,还请两位赐教!”
看刘义真来真的,王镇恶两人也端正了坐姿。
王镇恶解释道:“其一,也是最重要的,桂阳公以身入谋,倘若出了任何差池,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其二,桂阳公命沈田子驻守峣柳的部署的确未雨绸缪,有大将之姿!但也正因如此,赫连定率领的两千游骑退回了渭北,在北地一带游荡,即便我们放弃防守长安,可用之兵不过万余,对阵两千骑兵不是不能打,可还有第三。
紧邻北地的扶风有赫连璝两万骑兵、冯翊以北有赫连昌一万骑兵,除此之外还有三万步卒驻守新平各关隘,三地距离北地不过一日路程,若骑兵为救援赫连定而疾速奔袭,加上来去报信的时间,一日也足够了。倘若我军不能速胜,抑或被赫连定牵制不能及时撤回渭南,我军万余步卒面对三万余骑兵,以及后续可能赶到的三万步卒,桂阳公可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