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的话有道理。
嗯,很有道理!
刘义真沉思片刻,抬起头道:“王司马既然看出了我这个奇谋……不,方略的漏洞,可有弥补之法?”
毛德祖皱了皱眉,疑惑道:“桂阳公为何执着于吃掉赫连定?”
“不是执着于吃掉赫连定。”刘义真小脸严肃:“而是我们需要一场胜仗!”
王镇恶想笑,但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表现出来,平静道:“非我以关中之战自傲,桂阳公以为关中之战算不得大胜吗?”
“当然算,但那是进取之胜,而非守成之胜!”
王镇恶第一次听说这两个词:“还请桂阳公赐教。”
刘义真缓缓道:“进取之胜乃摧枯拉朽、覆敌立己之胜;守成之胜乃安定人心、化浮为实之胜!前者不过是取得土地而已,并未获得百姓的拥戴,土地易手乃旦夕之间,此谓浮土。”
“昔蜀先主退走荆州,同归者众十余万,而后乃成大业,天下三分居其一,此谓实土。荀子王制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所谓实土,可谓载舟之水也,水若在,舟可驰,此必欲以守成之胜而得水也。”
两人听完刘义真的话,对视一眼。
“或许能打。”王镇恶起身走到地图前面。
“如果要打,只能将赫连定的两千游骑作为目标,桂阳公的决定没有错,要解决的问题便是之前所言。其一,长安以王长史率领千余兵留守,段宏领千余桂阳军护卫桂阳公安危,可用之兵便有一万两千人;其二,命仲度主动从刘回堡出击,牵制赫连璝的两万骑兵,王弘单独前往丰图堡,命寇赞出兵牵制赫连昌的万余骑兵。剩下的嘛,就是如何打败赫连定!”
王弘看了一眼地图,沉声道:“我有自信牵制住赫连昌,但至少需要一千兵,而且必须有二百以上四条腿的!”
“四条腿……”刘义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冷笑道:“寇赞刚刚表了忠心,虽然中制还没到,若只是让他出一千作诱饵的兵他都不愿意,那也留不得他了!父亲应该刚到潼关,遣一军回师取了他的人头不费什么力气。”
又补充道:“稳妥起见,除了带我的军令过去,我会亲自书信一封,你一并带过去。”
“遵命!”
刘义真看向王镇恶:“如何吃掉赫连定的骑兵,王司马可有良策?”
王镇恶盯着地图思忖片刻,沉吟道:“打败他们,容易,想留下他们,难。”
赫连定的两千骑兵作游击之用,其中虽然没有甲骑具装,依然是个劲敌!也正因为如此,如果他们想跑,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很难将他们全部拿下!
“我知道一些赫连定的性格,不知道对王司马有没有帮助。”
王镇恶转头,好奇道:“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若是知道他的性格,便知道其用兵风格,当可针对排兵布阵,自然作用极大。”
刘义真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道:“此人性格凶残,暴戾无赖,虽然阴险狡诈,但狂妄自大,没有大智慧,不能深谋远虑。”
王镇恶不解道:“桂阳公为何说此人没有大智慧?”
性格凶残之类的他自然知道,军前斥候不是吃干饭的,可目前没有什么事情表明赫连定不能深谋远虑。
刘义真神秘一笑:“我略通望气之术。”
“……桂阳公,这可关系到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可不谨慎。”王镇恶本来还指望刘义真能说出什么证据来,没想到是信口胡诌。
刘义真正色道:“我岂敢拿将士们开玩笑,王司马只要将谋略重心放在引赫连定入伏兵,必可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