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客,你带了好酒,我是主人,我只有一包吃剩的乌江榨菜,你打断我,像一朵花打断冬的演绎,你提醒我,把半包说成一包,把你的名字叫错,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这意味有关江边小城,刘渡,又有一个人为了一瓶煤油,要去买一盏灯。事实上,类似的事,我早就习以为常,我会因为丢失一只手套,而决定去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这叫失而复得。
我不喜欢的女人好像都住在姚沟码头,我的妻子,我的岳母,我的小姨子,你是知道的,我看电视必须要掌握遥控器,她们三个女人坚决反对,反对有效,我蹦起来,跺碎了遥控器,我不得不说,我蹦起来还是很高的,有一米八。
你是客,你带来了我一个沉睡的记忆,我把你领到靠近军二路的窗前,指了指窗前一棵银杏树,上个没听完我故事就跑的人,被我葬在银杏树下,整个刘渡的银杏树,只有这一棵,会在秋天,硕果累累。
我说过没有?我是因为丢了一只毛线手套,而决定结婚的。岳母说我长得像猪八戒,可是我是个小说家,我蹦起来一米八,就凭这两点,我给嫦娥做女婿都超标了。我大抵是胖了一些,你已经跑去我楼下的老古超市买了三次花生。
我在老古那里,总是有些欠账的,可老古不跟我要,老古的眼里,我的岳母是女中豪杰,这一点,我从进了岳母家门吃第一次午饭就已见识,刚放下碗筷,岳母拦门一吼,吃了中饭都别走,女的干麻将,男的干牌九,老古扯起左边的衣襟,挡住九月的风,在一棵沙沙作响的意大利杨树底下,老古的头缩在衣襟和悔恨里,老古的冬虫夏草被岁月点燃。
码头上的人普遍不怕死,跑船的人几乎不服输,岳母的身后,是中堂画,这意味岳母坐庄,多年之后常常陷入悔恨而不能自拔只能拔烟的老古,翻开了四张骨牌。
“大队开会,嘶嘶的”,二零零七的老古。
“小四轮子上畈子,呜呜的”,老古对面的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