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兰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们江家原是金州城南柳县人,因为水灾逃亡到了梅县,走投无路下,我卖身为奴,我母亲与弟弟也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我母亲靠着绣工勉强维持生计,在梅县我们人生地不熟,又居无定所,我就算逃,能逃到哪里去?指不定出了顾家的门,就被豺狼猛虎吃了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顾家现在是我唯一的避身处,别说我逃,就算是婶子将我耳朵拧下来,我也不会离开顾家。”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众人不免有几分感伤。
而她说得亦是事实,众人细想之下,也就放下了对她的戒备怀疑。
杨氏面色动容,叉腰的手也缓缓垂下,“哼,算你识相。”
江汀兰眸色微闪,别以为她是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才打亲情牌,其实说真的,江汀兰真的很挂念刘氏和江狗蛋。
上辈子,她有钱有颜有骑士,却独独没有寻常人习以为常的亲情。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渴望已久的亲情。
顾钦询将视线看向顾钦泽,“大哥,明日就让我去集市卖掉猎物,你就上山打猎吧。”
自从他脑袋受伤后,家里人都不敢让他干活了,生怕他有个好歹。
尽管他可以在屋中抄书换钱分担家里的负担,但顾钦泽天未亮就要扛着猎物去镇上卖,回来后又去山中打猎,什么时候打到猎物,什么时候回家,如果时辰还早,便来到棚子里铸铁,一天不得空闲。
如今,他脑子不疼了,就想替兄长分担一些活。
见顾钦泽点头,他这才将眸光转回到江汀兰身上,“正好你可以跟去。”
江汀兰漫不经心地点头,跟谁去她倒是不在乎,她关心得是刘氏和江狗蛋此时的状况。
顾钦询把吉祥牙行告上衙门,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爱女心切的刘氏若是知道了,定会前来寻找她。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刘氏怎么还没来顾家寻她?
难不成吉祥牙行门卫的那一巴掌将刘氏打成了重伤?
江汀兰思及此处,脸色白了白。
随即她又拼命否定,她记得有个中年男子带走了江狗蛋和刘氏,那中年男子说话间有股凛然正义之势,对刘氏不可能不见死不救。
江汀兰安慰自己,想必是他将刘氏母子二人带到了他乡,以至于刘氏和江狗蛋并没有前来寻她。
“香绫?香绫?”顾柔惠用手在江汀兰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江汀兰回神,连忙将心底地不安和担忧敛了去,她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接着又蹙眉朝着众人问:“真的没人打听我的情况吗?”
如果巧玲得知她还没死,一定会杀过来。
可她居然没有任何异动,这点怎么看怎么违背常态。
难不成……
巧玲知道了自己根本没中毒?
这也不太可能,如果巧玲知道自己骗了她,以她睚眦必报地脾性还是会杀过来百般折磨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汀兰琢磨不定。
顾钦询抿了抿唇,回道:“没有外人打听过你,不过倒是有不少同村人问起过你。”
“哦,那都有谁问起过我?”江汀兰挑眉,她要查查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巧玲的眼线。
“那可多了。”顾柔惠蹙眉轻声答道:“几乎家家都会问。”
泗溪村只有十六户人家,家家户户还都沾亲带故,走在村中遇到熟人,总要停脚说上几句嘘寒问暖的话。
不止顾家三兄弟,就连顾柔惠去河边洗衣服都会被几个人问句,“你哥哥家买来的丫鬟咋样了?”
这句话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并没有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