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松开手，任灵剑飞出。

灵剑脱手，化作一道剑光四处乱窜，剑鸣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孩童的笑声一般。

剑光在两人之间不断来回，似乎在抉择谁是最后的主人。

剑光在杨在天面前停下，慢悠悠的转圈。

“果然杨师兄才是灵剑选定的主人。”

“杨师兄厉害！”

杨在天哈哈大笑：“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狂笑声不断，杨在天自信伸出手去抓住剑光。

刺耳的剑鸣响起，众人都下意识挡住耳朵。

杨在天惨叫，右手被剑意割出一道道伤痕，鲜血淋漓。

“该死，我要毁了你！”

杨在天努力，剑意如潮水涌出，向灵剑压去。

剑光一闪，从剑意中逃脱。剑鸣声轻快，落在众人耳中，却好像是嘲笑。

“杨师兄还要再试吗？”贺新凉淡淡道。

杨在天愤懑看向贺新凉，放下狠话：“我绝不会忘了今日之仇。”

贺新凉看着三人一溜烟跑远，摇了摇头。

你倒不如说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贺新凉随后看向晏居道，剑光已经到了他面前。

“你如何选择？”

晏居道仔细感应灵剑中残存的剑意，那剑光也似乎是打量晏居道。

许久之后，晏居道微微一笑。

“请前辈照拂弟子。”

剑光满意地点了点头，飞入晏居道袖中。

贺新凉问道：“你怎么察觉的？”

晏居道说道：“灵剑有灵，却只是宛如孩童罢了。既然如此，就只能顺着它。强行驾驭，反而会如杨在天一般反伤自己。”

“这就是顺毛撸和逆毛撸的区别？”

这么看来，这柄灵剑更像是一只猫。

贺新凉有些想笑，随即道：“此剑名‘清瞳’，不过是主人更喜欢叫它‘宝贝’，或许是它如此表现的原因。”

“你若有机会，可以找个葫芦，也不必养剑壶。只需将清瞳装进去，用时喊一句‘请宝贝转身’即可。那场景，着实不错。”

晏居道不理解，但想着贺新凉如此说，其中必有深意。

“多谢师兄建议。”

等他收了剑，贺新凉看了看身边两人。都是在外门时的熟人，未必有那么熟，但时隔多年再次见面，也是缘分到了。

“既然来了，便随我走一段吧。”

贺新凉带着两人，在石桩林中漫步。

“你二人知道，何为灵剑？”他在前方领路，一边提问，颇有提点之意。

晏居道回道：“剑中蕴生灵性，便是灵剑。”

“灵性又从何处而来？”

“这……”晏居道不敢妄言。

吴松涛思索片刻：“或许跟剑意有关？”

贺新凉打了个响指：“猜对了。剑意是剑修对天地万物的神意感悟凝练精气而成，剑道剑意境界，凝形、显像、幻灵，此‘幻灵’指的也是飞剑受剑意蕴养而出的灵性。”

“这道灵性幻而不真，不似真正生灵，只能按照一定模式反应。又有名为‘剑魄’，此处三百六十剑，剑剑皆有剑魄。”

贺新凉心中暗道：或许称之为人工智能，更加合适？

晏居道举一反三道：“常听说人居之所，物久而成怪，乃是沾染过多人之精气神的缘故。灵剑之剑魄，虽说不是物怪这些东西能比，但想来原理竟差不多。”

贺新凉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一个主动蕴养，一个无意沾染。剑魄是从纯粹剑意之中炼成，不可混入其他杂质。物怪沾染的，却多是人心杂乱念头，又以欲念为多，所以物怪多做乱。”

三人来到一柄灵剑前，说是灵剑，却有一点奇怪。

剑柄处，竟生出一只眼睛，看着三人到来。

“这剑，成妖了？”晏居道诧异道。

修士法宝多有灵性，但只是伪灵，不是真灵。诞生真灵，即可化妖。

法宝成妖，在修行界可是大忌。

谁也不想自己操纵的法宝能诞生自我意识，同自己争夺主权吧。

可九酝宗内，竟然有灵剑成了“剑妖”？

贺新凉看着剑妖道：“这便是我要教你们的。剑魄不是真灵，但未必没有受日月精华蜕变真灵的可能。”

“你们祭炼灵剑时更要注意，若不能谨守本心，神清意静，让剑魄沾染杂念，便会污染剑灵。”

“长久以往，剑魄极有可能反噬，翻身做主，以剑主为剑奴。盗你一身精气神，化做剑妖。”

吴松涛和晏居道对视一眼，都对贺新凉行了一礼。

“谨遵师兄教诲！”

吴松涛抬起头，问道：“倘若不小心，让剑魄沾染杂念，又该如何补救？”

贺新凉笑道：“九酝宗虽是剑道大宗，看家本领却并非只有九峰剑诀。”

晏居道：“师兄是说《玉泉经》？”

“《玉泉经》中自有洗剑之法，你们自己去参悟吧。”

贺新凉让两人各回各家参悟洗剑法，而后看向剑妖。

剑妖睁着大大的独眼，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下，又多出来一张嘴巴。

“你何必如此吓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