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去而复返,又来到飞来峰。只是去的不是经塔方向,而是飞来峰弟子居住的地方。
窦无患天赋绝佳,家境不错,又是飞来峰主亲自接引入门,自然不和普通弟子们住在一处。
他所居之处,乃是山阳一处院落。院落奢华,珠帘翠幕,凤绕玄梁,龙盘髹柱。
只是如此奢华精美的院落,却看不见主人。
谢威领着贺新凉进屋,来到里间静室。推开大门,便可见得窦元患盘坐蒲团上,正闭目养神。
只从他皱成“川”字的额头便能看出,他并不平静。
心生内魔,杂念丛生,纷乱如网,再难清静。
窦无患身边无数剑痕,地砖上,和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是如此。
窦无患猛然睁开眼睛,狂暴的剑意从体内暴发。剑意风暴盘旋,摧毁着周围的一切东西。
贺新凉这才明白,为什么静室中除了窦无患和一个蒲团,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若非静室上刻有禁制,不然也会被剑意摧毁。
“他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谢威回想:“大约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贺新凉若有所思:“恐怕不是因为我一人的缘故。我会尽力尝试,先说好,若是不能成,我可不背锅。”
谢威当即道:“请师弟动手。”
贺新凉走上前去,剑意袭来,屈指一弹,便将剑意弹开。
“你的剑意,更不如内门大比时候了。”
贺新凉的声音,以翠黛峰的音剑术传入窦无患耳中。
窦无患恢复一丝清醒,抬头看去,正是他此时最不想看见的脸。
贺新凉无情嘲讽:“罔你为飞来峰主亲传,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竟堕落如此不堪。”
“贺新凉,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快滚啊!”
窦无患双手掩面,将整张脸深深藏了起来。
“当初的天之娇子,如今成了一个只会逃避的废物,真是又可怜又难看。”
贺新凉还在输出。
“既然都丢尽脸了,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干脆自我了尽吧!”
“贺师弟!”一旁的谢威脸色难看。请他来是帮窦无患解开心结的,不是让他来教唆自尽的。
贺新凉仿佛听不见声音,向前踏出一步,狂暴的剑意将两人包裹,从谢威视野中消失。
剑意当中,贺新凉忍着肌肤裂开,来到窦无患面前,当头给了他一拳。
掩盖脸颊的双手松开,露出窦无患错愕震惊的脸。
随即衣领被一股大力拽起,那张最不想看见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近距离眼前。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别跟个稚童一样躲在角落里哭。没有人会可怜你,有什么就说出来。”
贺新凉狠狠道:“你不是恨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难道一点行动都没有?”
抓着窦无患衣领的手松开,讥笑声灌入耳中:“原来如此,你终究只是个软脚可怜虫。”
“你胡说!”
窦无患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贺新凉,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贺新凉张开双手,一副等着他来杀的模样。
手中无剑,却有剑意几乎凝聚成实质,缠绕在窦无患双手间。
下一刻贺新凉被狠狠掐住脖子,剑意撕裂肌肤,鲜血涌下,浸透了衣裳。
贺新凉却没有半点不耐,反而脸上露出笑意。
“抓住你了。”
他伸出双手钳制住实无患的肩膀,洁净的白光如莲花般盛开。
白莲净化术。
这个从祁繁那学来的法术,已经被他摸索的通彻了。
白光潮水般涌出,就连狂暴剑意也在白光中安静下来,一点点消失。
两人的身影从消失到再度出现,也不过是片刻。谢威赶紧冲上前去,将即将摔倒的贺新凉扶住。
此时的贺新凉可谓是狼狈至极,脖子间伤痕累累,没有一点好肉。
凡人若是这样的子伤势,早就一命呜呼。
饶是贺新凉提前有所防护,此刻也是重伤。
窦无患满脸不解地看向他,随着内魔消失,他也恢复了正常。
他怎么也想不到,救下自己的人,意然会是自己深恶痛绝的贺新凉。
“我送你去青未峰!”谢威当即道。
窦无患也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对,先去青未峰。”
两人合力将他送往青未峰,当值的司医弟子正好是何松。
见了贺新凉惨状,连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又被人暗杀了?”